可他现下却必须眼睁睁地让丛霁离开。

丛霁不止是他这尾雌鲛的雄鲛,丛霁亦是这南晋的天子,该当身先士卒,保家卫国。

他绝非轻重缓急不分的愚人,但他却宁愿自己是个愚人。

若能不管不顾地抱住丛霁,留住丛霁,让丛霁离开不得该有多好?

猝然间,他尝到了血腥味。

——虎口已被他咬破了。

他垂下双目,盯着血淋淋的齿痕,又委屈又可怜。

他急欲打开房门,告诉丛霁,他受伤了,丛霁须得陪着他,可他不能这么做。

倘若他并未怀上身孕,他便能与丛霁一同出征了罢?

不能,他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会拖累丛霁。

倘若他乃是武艺高强的武将,他才能与丛霁一同出征。

但他若是武艺高强的武将,他便不会被囚于笼中,奉于丛霁。

换言之,他会失去心悦于丛霁的契机,而丛霁亦会失去心悦于他的契机。

他与丛霁的关系可能止于袍泽。

胡思乱想中,丛霁的足音响起,继而渐行渐远。

对了,丛霁叮嘱他切勿胡思乱想。

他强忍着并未打开房门,直到丛霁的足音彻底消失,他才打开房门,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