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轻轻一笑,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魔种?”
言卿眨眼道:“你不觉得你的玉清峰冷得很吗?闭关百年,也得歇歇吧仙尊,不如也出门走走。”
谢识衣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神色在光影间看不分明。
第二日的时候,言卿还是说动了谢识衣。
实际上他百年后重见谢识衣,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谢识衣身上似乎带着霄玉殿万年未散的风雪,容颜越发出众的同时,气质也越发冰冷。
他让谢识衣变成少年时的样子。玉清峰落雪落梅的回廊上,谢识衣静静抬起头来的一刻,言卿恍惚了很久。
谢识衣手里握了把木剑,墨发垂腰,若芝兰玉树。忘情宗外门弟子的衣衫就是简单的白和蓝,素静典雅,完全不同于鲛纱魄丝的华贵冰冷,让谢识衣整个人也如同从神坛走下,变得不那么遥远。
他抬眸的一瞬间,好像刹那岁月流转,回到两百年前,一切争吵、一切生离、一切死别都未发生时。
言卿笑起来,声音很轻喊了声:“谢识衣。”
十方城对言卿的描述总是离不开阴晴不定和喜怒无常,说他性格古怪、爱好残酷,喜欢手敲头骨听声响。
实际上,言卿并不喜欢头骨,也不喜欢那种声音。
只是当时初入魔域,一个人坐在万鬼窟的尸骸上不敢合眼时,用手指敲过白骨,发现那声音轻轻响,竟然像极了十五岁那年屋檐下的铃铛。
于是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