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缓了很久,才找到声音,喃喃说:“疯子,谢识衣,真的是个疯子。”
言卿在雪蜃中待太久了,初到密道有一瞬间失明。他稍微闭了下眼,随后扶着墙壁按照自己记忆里的一千零九步,一步一步摸索往外走。
魔神在短暂的愣怔后,开始焦躁起来:“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如果谢识衣没有用南斗令牌,你是怎么穿越回来的!还有谢识衣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时间会回溯!”
黑暗中放大了魔神的声音,也放大了言卿现在内心深处所有情绪。茫然,难过,后悔,一阵一阵灼烧内心。他想到了墓地的那场雨,也想到了神陨之地离开时身后那道执拗安静的注视。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骄傲呢。回头看一眼啊,就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呼吸融化倒挂的冰棱,有冰凉的液体滴在眼睫上,言卿后知后觉想明白,原来沧妄海底他背着谢识衣走时,那个少年脸贴在他脖子上,是真哭了啊。
言卿兀地短促笑了一声。
魔神突然诧异道:“言卿,你……”怎么哭了四个字被祂咽回喉咙。
言卿擦去脸上冰冷的液体,回答祂前面的问题:“你就没想过,这一切是天道的安排吗。”
魔神愣了片刻,立刻勃然大怒道:“凭什么?我的诞生我的延续,都是那些人造成的,是他们心中的恶造成这一切,天道真想要秩序太平,不如杀尽这天下人!”
言卿放下手,平静道。
“你一万年前就该死了。这天地间善恶本来一直都是持平的。九天神佛用命偿还过错,你诞生于他们的邪念,他们死后,你也不该存在。是忘川给了你这一万年苟延残喘的机会。”
路转狭缝,言卿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他没有往前走,也知道里面应该是一滩黑色的永远不会流动的水。
谢识衣以魔神为祭,让整个霄玉殿风雪乍停,惊雷巨响,摧毁无数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