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抬头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
17床的奶奶已经睡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
初音迅速把水倒掉, 把那张陪护椅打开放了下来。
头顶的灯一灭,老奶奶的鼾声在黑暗里变得越来越响。
夜里一点多, 房间里的灯忽然被人摁亮,讲话声非常吵,原本空着的18号床位来人了。
一个老爷子, 洗澡摔断了胳膊,几个儿女正在讨论谁留下来陪护。终于商定好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过来喊醒了初音。病房里放陪床的地方不大,初音的这个陪床应该要靠在窗户边上和江星辰的床并排放。
初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那个壮硕的男人动作迅速地替她把陪床移动了过去,他的动作有些粗暴,金属的椅子摩擦过瓷砖,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初音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星辰,幸好他没被吵醒。
17床的奶奶却很凶地骂了一句。
过了好一会,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占据了耳膜。
初音困得厉害,一会儿就又陷入了一个悠长的梦中。
七点多的时候,江星辰醒来,发现初音不知什么时候搬到床边来了。
床和窗户之间并没有多少距离,已经全部被小床占据了,小姑娘睡的很沉,他侧过来从上面静静地凝了她一会儿。
半晌翻身俯过来,在她唇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这时查房的护士来,一把将窗帘拉开了,刺眼的光照进来,初音迷迷糊糊地瞥见近在咫尺的江星辰,小兔子一样的眼睛带着几分错愕与朦胧,声音软绵绵的,“我做梦了吗?怎么梦到你在亲我?”
江星辰心口一甜,忽的勾过她的下巴,再次吻住了她……
和刚刚那个干燥的、点到即止的吻不一样,这是一枚潮湿而绵长的吻,他慢条斯理地吮吸着小姑娘柔软的唇瓣,温热的呼吸与她相抵,她被梦中人蛊惑着青涩地回吻了他,引得他很轻地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蕴着一缕柔和的光。
风从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微微的冷,初音彻底清醒过来。
不对,这好像不是梦。
江星辰适时松开了她,初音一下坐起来,捂住了嘴。
他像只偷吃了鱼的猫似的,懒洋洋地笑了一瞬,“你昨天骗我,没有异味,很甜。”
初音脸上一片滚烫,她不敢看他,飞快溜去了卫生间。
自来水的声音很大很大,初音猫腰在那池子上面,连着洗了好几把脸,嘴唇上热意依旧还没散去,就像腻在上面一样。
心脏突突直跳。
木质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接着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孩出来,我们谈谈。”
初音僵在里面没动,江星辰就在外面哄,他本来是打算一直温水煮青蛙的,但刚刚实在没忍住,既然亲了,他觉得该把话说明白。
小姑娘一直躲在里面,他只好单脚立在门口等。
早上来例行检查的护士见他单脚站那儿皱了下眉:“16床,你家属呢?”
初音闻言一瞬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小姑娘脸上的火烧云还没有退去,江星辰看了她一样,笑:“在这呢。”
护士拿了他床头的本子,在上面写了写,侧眉看了眼初音:“家属要照顾好病人,单脚跳容易摔跤,昨天才打的石膏,实在有事要走动,去护士站借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