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四的都看着应子弦,等着看她下一步怎么行动,却看她径直朝一个帐篷走去。
应子弦观察那个男人很久了,那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比起周遭人的嚎啕痛哭或心急如焚,他安静得像是一尊入定的佛,脸上一片木然。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也无人有暇顾及他。
应子弦走向他,蹲下身与他目光平视:“你好。”
陶梦泽注视着应子弦的动作,难免有些焦急:“这能行吗?”
危机干预的理论体系有不少,但一般公认的都是灾难发生后的1-3天内正是心理的防御期,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建立咨访关系将是艰难的第一步。
“肯定不行啊!”余云想刚刚在应子弦那丢了面子,现在巴不得应子弦出丑,“我觉得那男的肯定不会理学姐。”
话音刚落,却见应子弦已和那男人聊了起来,距离有些远,听不见在说什么,但能看出那男人是在主动倾诉。
二十分钟后,应子弦回来了。
陶梦泽一脸景仰:“学姐!你怎么做的?你说了什么让他愿意开口讲话?”
“我就是走过去,让他来决定我坐哪儿。”应子弦道。
“重新获得控制感!”周世砚叫道。
“是的,让他们重新恢复掌控感,打破那种灾难带来的听天由命的感觉。不过其实有的时候不用太按照理论来,他们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心里一定有创伤,我们只要做到共情,他们可能就愿意说些什么。总之,先去试试吧,被拒绝了也正常,别忘了我们就是做这行的,如果自己的状态都没法调整,还怎么帮别人。”
几个学生被应子弦打了针鸡血,纷纷行动了。一下午过去,虽说没有多大进展,但起码灾民们都知道了有一批心理医生,要是心里面难受,可以去找他们聊聊天。
傍晚的时候,神出鬼没的导师终于出现了。应子弦还好,但其他三人像是被抛弃的幼崽,纷纷以控诉的目光看着导师。
单教授假装没看见,问了问他们下午做了什么,给予了精神上的高度赞扬和鼓励,至于生活安置一个字儿没提。
余云想忍不住了:“单老师,我们晚上睡哪儿啊?”
单教授“啊”了一声,仿佛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他左右看了看,扬声叫来一个穿军装的人:“老赵!过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