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人也不清楚……”那小吏吓了一跳,吭哧答道。毕竟那报官之人初来乍到,还没到衙门口拜会过,他怎么能搞得清楚?
“糟了!”林知府一下站了起来,在厅中踱起步来。
之前他曾听布政使刘大人提过,江东陆氏有个子弟会来番禺经商,让他留意一二,倒不是想要让他照拂,而是这人来历很不简单,乃是吏部左侍郎陆大人的嫡长子。这身份就微妙了,世人皆知陆大人曾经休妻再娶,如今的夫人出身南阳陈氏,还生了一位公子,正是陆家三郎。而陆俭,就是那个被休了的前妻所生的二公子,也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被继母排挤,早早就离家出走,让那陈夫人很是难堪。这位陆二公子的母族虽说比不上南阳陈氏,却也是岭南豪强出身,如今前来番禺,肯定还是想有作为的。可要命的是,那位陆氏主母也在番禺开了铺子,大管事还曾拜访过他,送过礼呢。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兄弟阋墙了,还闹到了当街打打杀杀,要报官的地步。按理说,他该站在陈夫人这边,然而陆二公子也是陆大人的亲儿子啊,难不成他还能眼睁睁看着陆大人的嫡长子在自己下辖一命呜呼?
更要命的是,传闻陆大人要迁转礼部尚书了,这是奔着入阁去的啊!万一因为这档子事被政敌抓住了把柄,怕是升迁都要被搅了,到时候黑锅还不是他来背。被台阁大员忌恨,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越想林知府就越是害怕,心慌的要命,思量许久,他对身边人道:“若是陆公子到了,派人给拦住了,先请去二堂。”
击鼓鸣冤是肯定不行的,诉状也不是轻易能收的,这事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听府尊大人都用“请”字了,下面人还不知道这事有多麻烦?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只恨不能缩进地缝里。
因此当陆俭一行人抵达府衙时,面对的就是一群毕恭毕敬,像是恭迎上官的衙役,让人啧啧称奇。
陆俭并未表现出惊讶,反倒气定神闲的对伏波叮嘱道:“贤弟在外面稍待,我去去就回。”
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酒席喝到一半去打发讨债的亲戚呢。伏波微微一笑:“陆兄小心。”
点了点头,陆俭带着几个护卫和那一群刺客,大大方方进了府衙。严远这会儿也看出了名堂,摸着下巴道:“陆公子还真是从容啊。”
可不是嘛,除了刺客刚出现时有些惊吓外,陆俭这番表现称得上镇定了,究竟是处变不惊,还是有别的猫腻呢?
伏波此刻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望着眼前的府衙。番禺乃是一州治所,又是通商的海港,府衙修的很是排场,光是个大门就让高的让人望而生畏,占地也是极广,瞧着怕是有百亩地大小。这么大的地方,又有官兵驻守,跟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
眯着眼看了半天,伏波低声道:“里面布局,能探清楚吗?”
严远同样低声答道:“州府皆是六径五堂规制,布局好说,大牢却难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