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不擅长安慰别人,更不懂怎么应付女生突如其来的感伤和眼泪。
她听着周思齐在电话里哼哼唧唧哭哭啼啼,胸腔里好像也盈着一汪温热的泉水在荡漾。
在时夏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因为距离太远不能见面就跟她断了联系之后,周思齐总算肯收住哭声挂掉电话。
时夏一直觉得戴着面具与人交往,永远不会获得他人的真心。但好像自从认识迟让之后,她才慢慢发现,她其实已经获得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们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或人或事,给她隐秘或直接的关爱。有些时夏感觉得到,有些也许她还没察觉。
越感受到这些善意和温暖,心就会越变得柔软。
时夏从前觉得太过柔软的内心会令她失去自己的保护色,但现在想想,能像周思齐这样毫无防备地表达自己的不舍和难过,也并不会令人觉得厌烦。
年三十那天,时夏在宿舍里一个人吃着泡面,用舍友留下来的iPad看春晚直播。
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开着灯,窗外喧闹不已,有鞭炮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衬得房间里单薄的电视声愈发冷清凄凉。
但时夏却丝毫不觉得难过。
N城不比S市,即便是冬天,气候也比那边暖得多。
她盘腿坐在地上的懒人沙发里,只披了一件针织外衣,腿上盖着薄毯。
手里的泡面碗烫得她手心都红了,但她浑然不觉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不时发出轻笑,趁面凉之前再吃一口泡面,整个人都暖了。
她从没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刻。
不会有人三不五时叫她出去做这做那,没有时佑把糖吃得到处都是需要她来收拾,更不会有人突然打电话来叫她“贱货”,让她拿钱。
这样孤独而自由的时刻,是她梦寐以求的。
零点倒数的时候,手机轻轻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