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线索,休格全然不似刚才和维克托一起行动时的机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开启咸鱼模式。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歹徒毫无征兆凭空出现,携带大量违禁武器证明大厦内部有虫策应,可能是保安,可能是管理,可能是大厦产权相关虫,隔壁拉布银行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他们漠视生命,出手快准狠,心理素质和战斗素养很强,大概率来自边境或缓冲区。”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这里是帝都区,辉耀帝国的中心,究竟什么样的利益才能驱使这伙亡命徒甘冒风险在此实施抢劫?古董珠宝对我们而言价值很高,对亡命徒未必,古董不当吃不当喝极难脱手,远不如现金划算,拉布银行属于私虫投资银行,现金储备没有临街帝都分行多,同样都是抢,去帝都分行抢柜台不好吗?三分钟搞定立即撤退多安全,为什么偏偏选择拉布银行,挖地面炸保险库不仅麻烦,风险也高。除非他们有非来不可的理由,换句话说他们并非出于自我意愿进行抢劫。拉布银行有东西被盯上,雇主开出了亡命徒无法拒绝的价格或条件,雇他们实施抢劫。”
休格的语速永远不疾不徐,听起来慢悠悠甚至有些拖沓,可他提出的每一项推论都有理有据,从安保漏洞抓出内应,从歹徒一系列行为锁定边境亡命徒,从抢劫目标的价值揭露背后另有主谋……
大众眼中,休格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不争气,不上进,懒惰成性,甚至因为擅离职守被皇帝撤职。
情报专员虽是第一次接触休格,但他的身份让他比普通虫知道得更多,对塞珀斯亲王小儿子的军事才华有所耳闻,利用两句偷听来的话就推测出歹徒真正目标是停车场,足可证明传闻不是以讹传讹的流言,休格确实有点儿东西。
也因为此,当休格说出双方交战时大厅留守歹徒异常混乱,情报专员当场认同他的推断,真正的劫匪恐怕已经先一步离开大厦,留下些不重要的炮灰和警卫队周旋,为他们抢劫保险库拖延足够时间。
“日前我方接到线报说有一伙歹徒秘密潜入帝都区,调查虫员还没有回馈,工艺大厦倒先出事了,究竟是线报有误?还是两伙虫凑巧赶到一起?另一伙虫究竟在哪儿?倘若你推断正确,幕后主使者的目的又是什么?拉布银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冒险从边境雇佣亡命徒实施抢劫?”
谜团一个接一个,剪不断理还乱,情报专员淡淡看休格一眼,调出份文档投影在众虫面前,妄图“大家”一块儿分析。
然而他太天真了,塞珀斯小咸鱼的懒劲儿和他的才华一样真实,不含半点儿水分。
休格刚才“勤快”的道出分析结果纯粹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当事虫,有义务为帝国安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后续追查休格根本没兴趣,嘴巴比贝壳还紧,五秒钟后当着情报专员的面儿,心安理得闭上双眼。
琐事交给警卫队和情报部操心就够了,再不济还有守备司令部顶在前面。
休格只想当咸鱼,没事往身上搓点儿盐让自己更“闲”一点儿,偶尔翻个身晒晒另一面,保证两边受热均匀足矣。
今天他大清早爬起来参加婚礼,中午惊心动魄各种折腾直到现在没睡过半分钟,又困又累,碍于配合调查四个字脱不开身,唯有发挥耐心静待事件收尾,结果越等越困,毫不意外的睡着了。
朦胧间心里头唯一惦记的事儿是怎么赔好室友一条手帕。
可惜指挥车不是休息的地方,休格这觉睡既不香也不舒服,闹钟叫醒他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不疼,硌的。
他定了晚上六点的机票,现在快四点半了。
警卫队长、情报专员和三分队长都不在,只有两名处理文件的小警员,随着休格醒来,趴在对面小憩的伊森抬起头,琥珀色眼眸看不出半分睡意,显然一直醒着,只不过为了等休格才留下。
“他们呢?我能走了吗?”休格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捏着酸疼的肩膀一扭头颈椎发出“咔”地脆响,僵得难受。
留给休格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错过这趟飞机下一趟在晚上九点,到宿舍还不得半夜。
“情报部和守备队已经撤了,秃头队长押着四名歹徒回去审问,副队长留下善后。”伊森双臂弯曲手肘向后伸展几下。
敢管帝都警卫队长叫秃头的恐怕只有伊森,旁边小警员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恭敬地将一个蓝色文件夹推到休格跟前:“这是笔录,您签完字就能走。”
灯光下漂亮的眼眸比黑曜石还要晶透,沉静深邃,充满惹虫探究的神秘感,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指尖洁白如玉,轻点页面边缘一划而过唰地翻至下一页,目光停留不超过三秒,速度快到让小警员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