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居高临下看着倒了一片的百家众人,嘴角挽着森邪冷笑道:“我说过,薛洋是我的道侣,你们敢动他,便是在挑战我魏无羡。”
踱步往前走了几步,魏无羡身上浓郁的阴气惊得那些离他最近的人皆都连连后退,连起身都不敢,只能如临大敌地看着魏无羡一步一步过来,眼中充斥着冰冷的猩红,杀伐之气仿若冰箭般令人心中惊惶。
魏无羡已走进人群之中,以他为中心扩散开的大片地方却无人敢靠近,所有人都在几丈外开的地方,高度戒备地看着他。
魏无羡眼睑轻抬扫视一圈地上众人,墨黑的眸子无半点温度,有的尽是森寒与隐怒:“薛洋和仙门本就并无瓜葛,只因是我的道侣才有这一缕牵强的关系。但从今日开始,薛洋不再参与百家之事。”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拿着的是从薛洋肩上拔出的那支染血羽箭:“从今往后,无论你们要声讨魔头,还是想强占阴虎符,都冲我来,”声音陡地沉冷,警告之意昭然若揭:“不要再对薛洋下手,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说完,将羽箭折成两截扔到地上,环顾在场之人包括金光善后,才转身大步离去。
只等魏无羡走远,所有人都还未从方才的惊魂不定中走出来,魏无羡驭鬼而来时的杀气浓郁到宛如瀑布临头浇灌,每个人都以为这一遭必要死在这里。因而虽都青着脸色心中不平,也未有一人真敢将不满的言词宣之于口,面面相觑后都撇开脸不再彼此互看,一场本是欢庆的夜猎最后消无声息落下帷幕。
魏无羡不想在百凤山停留,次日便向江澄、江厌离告辞,带着薛洋去到山脚下的镇上寻一处客栈住下,请来大夫为他把脉、开药。
开出的药方需得一日熬三次喂薛洋喝下,只是这一遭他受伤太重,伤口引发高烧不退,煎好的药水一勺也灌不进去,都顺着嘴角流在枕头上。
魏无羡试过几次也喂不完一碗汤药,最后只能自己一口仰尽,再俯身以舌撬开薛洋的唇哺他一点一点吞咽。
大夫来看过两次,说外伤倒也不打紧,最严重的是右肩的箭伤,几乎洞穿薛洋肩膀,失血过多又引出高烧,这才使得伤势严峻导致人始终陷在昏迷里无法醒来。
将薛洋肩头伤口上药细细包扎,魏无羡彻日彻夜地守在床榻边,隔一时三刻便将他额头的布巾放入冷水中凉一凉,伸手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轻柔抚道:“薛洋,你会好起来的,我等着你醒过来……”
又过去两日。魏无羡从未觉得时辰如此难熬,每一刻都仿佛一年那样漫长久远。四周极其安静,就连薛洋的呼吸声都微弱到几乎耳不能闻。
好几次魏无羡都会忍不住伸手去探他腕处的脉搏,只有感觉手指上传来真实的脉动时,一颗悬在半空飘忽不定的心才会略有安慰,却依然备受折磨和苦痛。
薛洋受伤连带着魏无羡一同受这苦楚,甚至内心远比昏迷中的人更加痛苦和煎熬。
“薛洋,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魏无羡握紧薛洋的手抵在额头,声音里满是凄苦的哀求:“你醒过来吧,薛洋,快点回来……”
仿佛听到魏无羡支撑不住的祈求声,薛洋咳嗽一声后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在空气里飘荡半晌后终于落在欣喜若狂的魏无羡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