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楼下喊:“司司哥,上班啦!我们来接你!”
宋司换鞋出门,看见田黎和喻义铭站在院子里等他,三科的破车停在门口,楚明意靠在车门边抽烟。
宋司一下楼,眼见田黎又准备扑过来熊抱,于是果断地闪到喻义铭身后,喻义铭难得笑弯了眼,双手护住宋司,道:“小黎别,上次把欣欣抱骨折的事情不记得了?”
田黎委屈地瘪起嘴:“我会小心的!”
几人一阵笑笑闹闹,楚明意抽完了烟,招呼道:“上车上车,等会堵车就迟到了。”
宋司坐副驾,后头的田黎抱住副驾的座椅,靠在他的肩膀边,滔滔不绝地控诉他跟一科女同事合影,宋司再三保证再也不会,答应下班请她吃冰淇淋,这才终于把小妹妹哄好。
旁边的楚明意在跟喻义铭打赌,赌照这个速度开下去到底会不会迟到,赌注一盆多肉盆栽。宋司听着一车的热闹,眉眼间也忍不住带上笑,不嫌吵地又拧开了车载收音机。
“……抗议活动从下午五点持续到晚上十一点。现场抗议人员情绪激动,与警察发生冲突,致一人重伤,五人轻伤。抗议人员大都为癌症患者,作为廉价抗癌药之一的宁海特效甲氨蝶呤被禁止流通之后,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我们来听听专家怎么说……”
“……是的,宁海集团旗下的几款抗癌药的确是临床上使用最多的抗癌药,目前还没有同效的药物能够代替。我们切断宁海药供应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各位患者的需求,而是因为宁海集团造假案的危害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的药品,从开发,到动物实验,再到志愿者实验,所有的报告都是假的。”
“……宁海药最大的危害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急着要一刀切禁药?实验室已经有证据表明,一部分患者在长期使用宁海药之后发生了基因片段的改变。一旦任由这些药品继续流通下去,也许会对整个人类的基因链产生影响。”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公安局跟特侦局隔两条马路,受昨天游.行的影响,路口拉起了路障。
今天是刘岑宁案受理的第三天,抗议人群依然堵在公安局到法院之间的必经之路,人数似乎又有增加,再加上闻风而来的电视台、记者、摄影师,现场比昨天下午更加混乱。
楚明意把车停在路边,道:“小黎,你带宋司从商城里穿过去,绕开这一段路。这里人太多了,他受不了。”
喻义铭道:“我也去吧。”
楚明意点头,几人先下了车,宋司脑袋里嗡嗡作痛,只觉得异能量波动比昨晚强了许多。
商城就在对面,下车之后他又感到恶心,步伐忍不住加快,没等田黎和喻义铭跟上来,大步穿过人行道。
突然之间,他察觉到了恶意。
冰凉的、阴暗的恶意,如同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在朗朗日光下缠住他的脖子。
宋司猛地顿住脚步,停在马路正中间,瞳孔瞬间切换成竖瞳,双生蝶在他脑中苏醒。
与此同时,他对能量和情感的敏感度提升了百倍,前后左右近一千米范围,所有波动都如同潮水般朝他涌来。人太多了,他的大脑被浪潮狠狠地拍在崖上,鼻血控制不住地开始往下滴。
哭泣的小孩,喊着维持秩序的警察,叫嚣着只剩一条命的患者,麻木地喊口号的示威人员,浮躁又微弱的异能量波动……
“妈妈我要吃糖葫芦,妈妈,妈妈!”
“别看热闹啦,今天超市有特价菜,去晚了赶不上。”
“不要推!不要推!”
“取消宁海药禁售令!正视患者合理诉求!取消宁海药禁售令,正视患者合理诉求!”
“大家好,我现在在兴盛商城顶楼,你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
在右边!
宋司蓦然转过头去,从深深浅浅的能量波中锁定了一点亮红的光,那人藏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在宋司转头的瞬间拔腿就跑!
宋司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田黎在他的身后大喊:“宋司!小心!”他眼前一片色彩,周围的人一个也辩不清,除了各色能量波以外,所有无生命地物体都黯淡下去,一路如同半瞎,跌跌撞撞地冲到人群前——
尖叫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一股大力把他往后扯开,他的后背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