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惭英看向丁胜,意思是你现在满意了吧?
秦镖头知道今天不能善了,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的,便先喊了一声:“不用管我,护镖要紧!”
先前的人已经得了他吩咐,全都涌到前面两辆马车周围,竟是不顾财物,要先护着人离开。
他这一喊,丁胜一行人也知该动手了,强盗们一拥而上,砍杀过去。
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几个丫鬟小厮凄厉地尖叫起来,然而那尖叫声戛然而止,人已经在瞬间被砍翻在地。
谢惭英觉得那声音十分刺耳,好像从耳朵一直刺进了心里,在那里化作了尖刀,而后又顺着血管涌遍四肢百骸,带来令人窒息的痛苦。
恍惚间,他蓦地想起那个大雪夜,那个时候,也是这般尖利随即戛然止住的叫声。
“兄弟,还愣着做什么,先杀了镖头,其余人群龙无首,正好办事!”丁胜冲过来,举刀向秦镖头砍去。
秦镖头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而耳边当地一声,刀锋并没有落下来。
他睁开眼睛,见一把剑横在半空,挡住了刀的落势。顺着剑身看过去,惊讶的目光便放在了那个戴着半破面具的少年身上。
同样惊讶的还有丁胜,他眼中闪过凌厉的光,道:“宁兄弟这是何意?”
谢惭英一时语塞,似乎也意识到作为大恶人,是绝不会做救人这种事的,想了想便道:“他是我捉住的。”
丁胜一听,嗤了一声,啊,原来是为了一会儿分赃的时候多拿,不过反正是从四魔的份子里出,他便也不在意,道:“哈哈哈,是哥哥想得不周全,那这人便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去斗剩下的镖师。
谢惭英扭头看见地上已经倒了七八个人,有的一时没被杀死,正躺在地上扭动呻.吟。
鲜血洒落在路边,染红了抽芽的嫩草和半开的野花,褐色的土地被血浸染成红色。他觉得有些刺眼,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不过几个闪身,便替镖师和仆从挡下了即将落到头上的刀剑。
丁胜的一刀又没砍下去,不由得着恼道:“宁兄弟,这人可不是你捉住的。”
谢惭英皱眉道:“你们既然是为了钱财,为什么非要杀人?”
丁胜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发出几声凌厉的笑,道:“我们是盗匪,杀人越货,谋财害命,那是做惯了的。我们要财也要命,小兄弟没这个胆量,我看还是趁早离开。”
谢惭英抬手将剑锋指向他,道:“你说谁没胆量?”
丁胜心下一阵悚然,刚才那话也是一时生气,却不敢真的和谢惭英对上。但若谢惭英一味要阻止他们杀人,也是个大麻烦,且后患无穷,眼珠一转,放缓了语气道:“我自然知道宁兄弟绝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只是干这个行当,心狠手辣是免不了,手上必定要染血的,今日就当是带兄弟入行,兄弟好歹也该见个血,方才显诚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