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取下帷帽,大大方方的让眼前俊秀的少年看。
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了陈半白的身上,他们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穿着一袭玄色的百里淮大步走了进来。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一群人又通通跪了下来,而且比起跪陈半白,他们跪百里淮跪得更加真心实意,膝盖碰地的声音大到让陈半白怀疑是不是有人把膝盖磕破了。
百里淮没听到前言,只看到陈半白取了帽子,其他人的眼神都粘在了陈半白的脸上,他眉头微皱,问:“怎么取了帷帽?”
陈半白不想生事让百里淮在这里做什么,便道:“我长得这么好看,不给人看看可惜了。”
百里淮失笑,又道:“只给寡人看难道还不够?”
在陈半白面前百里淮都是自称「我」,不过在外,他却意外的讲规矩,自称了「寡人」。
“真小气。”陈半白将刚取下的帷帽递给百里淮,道:“那你给我戴上。”
百里淮接过帽子,真就立刻给陈半白戴上了,做实了自己的小气。
陈半白问:“你怎么来了?”
特地空出时间和行程来陪陈半白的百里淮:“顺便来看你,玩得开心吗?”
“也没多有趣。”陈半白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拉了拉百里淮的袖子,道:“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回宫?”
百里淮不满意陈半白只是碰了碰他的衣服,他直接拉住了陈半白的手,十指交握,然后直接带着陈半白走了。
等他们走了,跪着的人才都缓缓起身,有些人还沉浸在百里淮的威严之中,有些人则是在感叹,王上和王后的关系居然真的是如此之好,那暴戾的王上竟也有如此温柔宽和的一面。
也有人对那惊鸿一瞥的美貌念念不忘,在宴会散了之后将王后容貌极美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坐实了王后是秦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其他人认为百里淮是暴君,是因为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的温和,推行政令都是令行禁止,粗暴蛮横,对待任何人,无论你是皇亲国戚,官宦豪绅,还是普通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讲情面。
可是他所做的事情却又实打实的让景阳城维持了往日的繁华与治安的稳定,不然女眷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出门宴会,与众多陌生外男待在同一个空间,要知道再往前几年,女眷们连家门都不允许轻易踏出去,更别提见外男。
而在这样的统治与和平中,大多数人沉浸在富足舒适的日子里,并不太在意这份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也根本不知道,这份暗潮之下的东西与他们整个景阳城的人的性命都息息相关。
回宫的当晚,百里淮就病了,这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三年来,这还是百里淮第一次生病,之前连个小风寒都没有出现过,可此时却卧床不起,精气神断崖式下降,不过三天,百里淮就明显瘦了一大圈,众多太医围在一起为他诊治却都是束手无策。
同时,百里淮的性情也因此变得暴虐,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就会发作一批人,这些人之前他还能容得下,现在却是一点机会不给,直接处死。
百里淮睡不好,吃不下,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能深极灵魂的折磨,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百里淮便瘦得像一具骷髅架子。
这一天,他突然从床上起来了,一双摄人的眼睛犹带着全盛时期的威压,他所过之处,寂静无声。
他站在寝宫之外,深秋的季节寒风凛冽,他穿着单薄的寝衣背脊却挺得笔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冷风的影响,而宫人一时也不敢为他批上衣服。
“王后呢?”
“回、回王上,王后他在御书房批改奏折。”
百里淮这一个月过的十分混乱,一开始他勉强还能顾上政事,后面他便全然撒手了,最后陈半白不得不经了手。
御书房,陈半白看着眼前来逼宫的众人,不怒反笑。
“王上病得下不来床了你们也不敢去找他,反而先来找我发难?”陈半白摇了摇头:“心性如此,还想谋夺江山,可笑。”
被陈半白嘲讽的人面色十分难看,其中文官多最会将大道理,立刻就给陈半白喷出了千字罪诏。
他们是把百里淮病倒,病倒期间造成的杀孽也都怪到了陈半白的身上,认为这都是陈半白为了把持朝政图谋不轨。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喷是喷对了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