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墙壁的身体像一团流沙,无法控制的往下流。戚衍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洗手池旁重新打开水龙头,将双手仔仔细细的重新洗了一遍。他用得力气太大,指节搓的发红,像皮肤病人身上的红斑。
等戚衍重新回到包厢时,夏时深已经走了。
钱有为正忙着拆解盘子里的帝王蟹,见到戚衍站在门口,他头也不抬的说:“夏时深说晚上还有行程先走了,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你先走也成。”钱有为从脆薄的蟹壳里夹出一长条橘色的蟹肉,把嘴塞的鼓鼓囊囊的。
大概是昂贵的海鲜太多,放在钧瓷盘里的红烧肉没人动过,油亮亮的。
“我能打包点菜吗?”戚衍对上钱有为的目光,他伸手指了指最边上无人问津的盘子,“就一个红烧肉就行。”
钱有为放下筷子,身子向后靠,露出系不上扣子的肚腩。
“以后多出来见见世面,也不会一堆好菜里面挑个最便宜的红烧肉。”
戚衍笑笑,没说话。
时间耽搁的不多,戚衍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太还没睡,她坐在按摩沙发上,半垂着眼皮听着电视剧里有些狗血的男女对白。
戚衍拉过一个板凳,把打开的打包盒放在上面。
林一玲吸了鼻子,她没抬眼,但却笑眯眯地晃了两下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红烧肉。林一玲的牙没剩几颗,但好像并不影响她吃肉。往内瘪的嘴吧嗒着吃掉一整块,老太太嘴边满是红油,伸出筷子打算再夹一块。
“晚上吃肉多了不好消化。”戚衍拿纸替她擦了擦嘴。
“没事儿,我可以留到棺材里慢慢消化去。”林一玲大概觉得自己这话幽默的很,笑意止不住。
戚衍也笑了,持续时间不到两秒。
表针滑过十一点,吕威扬坐在驾驶位回过头,夏时深隐在黑暗中,坐在车后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