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母后去世的时候了,希尔格纳找到了默不作声甩开了侍从和侍女的奥斯曼迪亚兹,然后在他的身旁坐下。
这里是奥斯曼迪亚兹的母亲最喜欢的水池,尼罗河的水流从外涌至这里,圆顶缀连着帷幕,雪白的轻纱被浪涛沾湿,一切都美得如梦似幻。
但是原本一直在这里乘凉歇息的倩影已经不在,她的腹腔将被剥开,塞入不腐不朽的香料,裹上白色的绷带放入厚重的棺木里,和奥斯曼迪亚兹彻底分离。
她再也无法用那双手抚摸奥斯曼迪亚兹的头顶,也再也无法拥抱自己了。
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如此灼热,如此耀眼,奥斯曼迪亚兹依然觉得寒冷。
希尔格纳明明找到了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直到奥斯曼迪亚兹开口询问:“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坐下去吗?”
“那取决于你,奥斯曼。”希尔格纳没有看埃及的继承人,他的声音温和而冷静。
“我只是觉得,此刻的你需要有人陪伴而已。”
奥斯曼迪亚兹不肯从臂弯里抬起头,虽然他的确也需要有人陪伴着自己,可他不愿让希尔格纳看到自己被泪水沾湿的面庞,这样复杂的心态让奥斯曼迪亚兹不再开口。
但希尔格纳发现了他的心理动态,然后站起身,从台阶上跃入到了水池之中,扬起的浪花扑了奥斯曼迪亚兹一身。
自然,尼罗河的水将那些从他眼底淌出的滚烫液体吞没,透明的水珠滴答从他的脸颊和下巴滑下,然后希尔格纳就是在这个时候,迎着太阳落在水面的粼光对他微笑。
白发被水打湿贴在了希尔格纳的耳后和脖颈上,细小的水珠从同样银白的睫羽上滑落,仿佛要将那双蓝色的眼睛浸得更加水润。
希尔格纳张开了湿漉漉的臂弯,朝奥斯曼迪亚兹说道:“王妃的灵魂一定和尼罗河在一起,之后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奥斯曼,你听,这浪花像不像在呼唤你、抚慰你?”
你看,这个白发的圣人就连关怀人都是这么不动声色,体贴至极。
奥斯曼迪亚兹在梦中微微勾起了唇,在已经死了这么久、就连记忆都暧昧模糊不清时,希尔格纳此刻的笑容依然可以让他的内心获得宁静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