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山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心脏整个都抽了一下;等到对方开枪,等到他看到莫昀飞站在自己面前努力和对方周旋的模样,沈苏轻那强行被自己压制的恐惧瞬间有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以为早就被自己遗忘的往事。
那个时候也是在一个逼仄的小房子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挡在他面前,被一群说话他完全听不懂的人拳打脚踢。
后来这个少年找到了逃跑的机会,背着他在被密密麻麻的树木遮盖得看不见天日的丛林里,气喘吁吁地逃亡着。
少年身上的温度滚烫,他一边恐惧地环住少年的脖子,一边不合时宜地想,是不是把自己丢下就好了,把自己丢下,这个人就能逃出去了。
这种诡异的想法,在他躲藏在洞穴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知道少年是去引开了追兵,可总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对方跑了就好了,不要再回来,反正他这种什么用都没有、只会拖后腿的存在,死了也好。
可是最后,那个少年回来了。
他脸上脏兮兮的,手上腿上都是伤,然后对着自己笑。
沈苏轻想说话,想喊“哥哥”,但他话没出口,那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就倒在了他面前,怎么喊都喊不醒。
那个时候无边无际的恐惧直接淹没了他,他张开口说不出话,连移动人也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遭越来越黑,只能听着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对了,小李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霆钧每次都能赢你一分?”就在沈苏轻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莫昀飞突然开了口。
沈苏轻从黑暗中惊醒,发现莫昀飞已经把死去的那个人松开,自己暴露在三个枪口下,语调轻松地和李赫山说着话。
李赫山眉头一凝,本来要扣下扳机的手指突然顿了住:“为什么?”
莫昀飞笑了起来:“因为我们都是一类人啊!一样的出身,以一样的方式来到这里。”
这话一出,李赫山的表情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