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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孟越觉得这两个选项各有各的残忍。

他沉默片刻,另辟蹊径。盘中失去味道,但仍然裹着酱汁的油爆虾一点点浮在空中,因字形复杂,只好一个字一个字摆出。告诉应泽,你这个效果要好于阿姨那碟。

孟越很留心,在摆字的过程中,不让酱汁滴下来、弄脏地板。

他心思都在上面,以至于错过应泽的表情。从一开始微微怔愣,到后面无奈地笑一笑,最后放松下来,安心地靠在大理石台面上,姿态悠闲,看着眼前的字,像是在看好友一手策划的节目。

几个字摆完,半碟虾魂归垃圾桶。应泽视线跟着飘过去,觉得明天保姆阿姨丢垃圾时,一定觉得自己浪费。

但他很快转回心情。此刻主动提出:“孟越,我们还是再‘接触’一下?比较节约时间。”

孟越一顿,慢吞吞抬眼皮看应泽。

应泽的姿态从容镇定,落落大方。如果不是之前误入过那间贴了自己巨幅照片的房间,孟越一定会觉得,好友待自己一片真心赤忱。

眼下这种想法也没错。只是应泽的“真心”,有多少是出于友情,多少是出于另一种绮丽情谊?

孟越凑上去,仔细看应泽的眉眼。应泽看不到他,不知道孟越挨得这样近。

他保持着微笑,看着刚刚虾摆出来的方向。孟越离他只有十公分,这种距离,已经看不清表情,他更多是在看应泽的眼睛。

应泽睫毛纤卷,影子垂在眼下,仿若春日婆娑树影,自带一种平和清丽。

他长得好看,容颜隽逸,大约很受女性喜欢。但孟越过往对这方面不曾留意,还真不记得,大学时有无女生追求应泽。

那会儿,应泽是什么态度?

孟越心不在焉,想着想着,思绪仿若飞上遥远云端。

大约是久久不得回应,应泽眉尖微微拧起,迟疑着叫了声:“孟越?”

他双唇触碰,又分开,露出洁白牙齿。看起来真是无辜,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