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淡淡笑了下,说:“如果她知道,她那会儿会要钱吗?”
孟越有些意外,看着应泽。
应泽一手与他盖在一起,另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眉心。他的确开始觉得累,但也真的还好。他才二十多岁,上大学时因嘉诚事忙,平日占用太多时间,也曾在考前突击,一晚背完一本书,第二天不眠不休上考场。到现在,不过短短数年,岁月尚未磋磨身体、留下深深印记,应泽觉得,自己还年轻。
所以可以撑住。
忙一些、同时处理两边事情,没问题。
他说:“……这是题外话。我是想说,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家人出事了。”
孟越意识到什么,喉结滚动。
应泽:“我刚刚忽然想,你病床上那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在我和叔叔阿姨不知道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有纸人接触过你,只是没能成功?如果在庭审之前就‘成功’了,孟越,我们根本没有渠道知道你会经历什么。”
叔叔阿姨会日复一日照料病床上的孟越,日复一日憔悴,日复一日心怀希望,却始终等不到孟越醒来。
光是想到这点,应泽就觉得撕心裂肺,无比痛楚。
他会陪着叔叔阿姨,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其间艰难,哪怕没有切实经历,应泽也能想到,一定会有很多人,无论是孟越的姑姑,或是叔叔阿姨其他家属,他们会觉得“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忍叔叔阿姨蹉跎生活。
终有一天,会有人劝叔叔阿姨放弃孟越。
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感情上的折磨。
过去百余天,孟越的身体一直被照顾得很好,有护工按摩,肌肉不会萎缩。但躺在床上,天长日久,他总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不再是应泽记忆里那个引人注目、无比耀眼的青年。
午夜梦回,应泽无数次扪心自问: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站出来对叔叔阿姨说,以后由我照顾孟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