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与公主府一街之隔,两府正门相背,真正距离也并不远,公主府的正门与丞相府正在修葺的侧门很近。
前世里,丞相府并未将隔壁府邸并下,这条巷子多是皇亲贵族,寸土寸金,陆莳野心不大,府邸小些也无妨。
几月前醒来后,恰逢拜相,花重金买下。
她略带神秘,楚染不得不跟着她进屋,屋内榻上摆了她更换的衣裳,还有伤药。她握着药膏,道:“陆相可否避一避?”
“你方便吗?”陆莳打量她一眼,一路走来,她注意到楚染的右臂僵硬,一直未动过。
楚染面色微红,显得唇角很白,道:“不劳丞相费心。”
陆莳不勉强,目光落在她的唇角上,道:“不如我唤大夫过来诊脉试试?”
“不用,烫了下罢了,没有那么娇贵。”楚染态度随意,坐在榻上,左手翻着衣裳,想换衣时,眼前的阴影未曾散去,她诧异:“丞相还有事?”
陆莳神色莫测,听到娇贵二字,便道:“你动动手臂试试?”
楚染在先王后去后,就明白自己的处境,太子多病,起初无人可信时,他的药都是她亲自去煎。她从未怨天尤人,对楚帝也没有怨恨的心思,相反,她看得很开,不需要帝王的宠爱,只要有权势,那些薄如蝉翼的宠爱都不重要。
她的心思较宫廷其余人更为重些,心里隐隐压着许多事,好比退婚,哪怕对陆莳有好感,也不曾袒露过。
爱情与阿弟的太子之位,她宁愿选择后者。
并非是她权势熏心,太子之位就是她姐弟的保障,如何能舍。
倘若她动了心,陆莳助她是好事,可皇权至上,陆莳又能做什么,无非是害了她罢了,就像梦里那般,落得和离的局面。
她羡慕梦中自己的果断,奈何她如今做不到那般,她还有太子,做不到与陆莳断得彻底。
楚染固执,陆莳不与她计较,走过去,指尖在她肩处点了点。楚染蹙眉,微微避开。
陆莳却道:“太子病是假,避开武将幼子为质一事,殿下大可不用担心。”
说起太子之事,楚染松懈下来,出神间,陆莳俯身,伸手要扶着她躺下。楚染不肯,但见她难得的温柔之色,不好固执,顺势躺在她的榻上。
陆莳惯来情绪内敛,见她如此乖觉,眉眼间不觉染上些许笑意,她将榻内薄薄的毯子铺开,一面道:“我让太子勿要接触此事,独善其身为好。”
楚染静静听了,问道:“恒王提议的?”
太子的对立面便是恒王,她好奇恒王是如何上钩的,又如何蠢到自崛坟墓,她欲问,却发觉腰间一阵触动,玉带解开了……
她慌张之际,欲呵斥,肩处一阵撕裂的痛楚,耳畔响起陆莳冰冷的声音:“一路回来,殿下不觉疼?”
衣裳与肌肤黏在一起,血肉躯体,竟如此平静地与她置气。
陆莳气恼又是一阵无奈,回身让人去请大夫来,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府内有大夫,来得快,配了些药水后,留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