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梧执意给她上药:“我现在只当你是一个受伤的老人,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嬷嬷低头,不晓得是疼的,还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她抽泣了一会儿,说道:“太子殿下若真的想伤害那个孩子,许是早就动手了,不会大费周章地来套老奴的话,所以老奴相信殿下……”
林青梧一顿:“你愿意告诉我吗?”
嬷嬷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林青梧:“太子殿下,老奴愿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可惜老奴知道的并不多。”
“你说,我听着。”
“老奴只知,乔良人因为怀的是头胎的缘故,所以比太医预估的生产时间要晚了几天。奴才们都不知道她到底何时会生产,没能提前准备好。一个夜里她忽然就生了,提前找来的产婆偏不知去哪里了。可怜她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宫女,后来眼看着良人不行了,宫女将我们都赶了出去,待我们再进去时,良人已经没了,那个宫女也不见了……”
“孩子呢?”
“没有见到孩子,良人的肚子还是鼓的,奴才只能当做是难产,孩子和良人一起没了。可其实老奴知道,女人生完孩子之后,肚子不会立即消退下去,良人的肚子虽然还大着,但依照老奴来看,孩子应该是生出来了。”嬷嬷说,“只是这件事,老奴谁也没有说。”
“我听别人说,乔良人在生孩子之前,就已经知道有人要害她的孩子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老奴不知,但是乔良人生产的前几日,身子一直不适,头晕发热,身子乏力,吃不下东西,甚至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找太医来看,太医却只说是内热上火,让良人清淡饮食便可。可老奴瞧着,良人像是中了毒……”
“中毒?”
嬷嬷跪下来,哀求道:“太子殿下,您若有心,请一定彻查这件事。乔良人命苦却心善,待老奴很是宽厚。老奴装疯卖傻苟活了这几年,也知足了。今日得了太子一口好饭,便是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从冷宫出来之后,林青梧心情很是沉重。她虽然没有问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却又得知了更为黑暗的事情。
若是告诉乔吟风,他的姐姐曾在宫中受过这样的苦,他该是怎样的心疼?
林青梧幽幽叹了口气,从这些事情中抽回思绪,一抬头发现自己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左右环顾去找侍卫,刚好不远处有一排巡逻的侍卫走了过去,林青梧提着灯笼便追了过去。
谁知她刚跑了两步,小腿忽然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疼得叫她一个趔趄,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手上的灯笼也摔了出去,骨碌碌滚远了,她手里就攥着跟挑灯笼用的木杆。
那灯笼中的蜡烛倾倒,将糊外面的灯笼纸呼啦一下燃烧殆尽。
在短暂的光明之后,林青梧怔怔地坐起身来,一边揉着方才被打疼的地方一边四处张望:是谁打她?
有人踏着夜色走来,高挑纤细,衣袂翩翩,双脚踩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鬼似的。
那只“鬼”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俯视她:“太子,大半夜的你坐在这里乘凉吗?”
“萧、景、兰,”林青梧咬牙道,“你打我作甚?”
他笑,不承认:“谁打你了?你有证据吗?”
林青梧恨恨地站了起来:“鬼打的我。”
萧景兰故作惊讶道:“呀?这里有鬼啊?”
林青梧瞪了他一眼:“有一只讨厌鬼!”
她绕过他准备去找方才那队侍卫,刚走两步却被他拽住了后衣领,嘲笑她:“傻子,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