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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枝疑惑道:“大哥,我觉得宋大郎雕的这两件物件比那笔筒好许多了,你难道不满意?”

唐浩根道:“我太满意了!就是因为知道这两件物件雕刻的比之前的物件要好,所以我这心里就越发舍不得送出去——”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咳咳,卖出去。”

唐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哥,既然是送给明府的,为何要遮遮掩掩呢!”

“你知道啦?!”唐浩根心中忐忑,又尝试辩解,“明府也不是白拿我的,他说会给我钱的。“

唐枝哼了哼:“你上个月的月俸没拿回来,所以明府所谓的‘给你钱’,实际上是要你拿竹雕去换你的月俸吧!”

胥吏的工资跟官员的工资虽然都是朝廷派发的,不过地方衙门的胥吏的工资却掌握在长官的手上。若是遇上差劲的长官,胥吏们有可能拿不到工资,为了生存,他们就只能去欺负勒索普通的百姓。

唐浩根自入了衙门以来,很少被克扣月俸,这一次要不是那县令起了拍马屁的心思,看中了他的笔筒,也不会生出这么龌龊的心思来。

唐浩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家里掌握经济大权的是妹妹,他就怕得罪妹妹,自己要到街上打地铺喝西北风去。

唐枝说了他两句,但是也没真的往痛处来骂,毕竟她明白兄长的处境。

这事翻篇后,唐枝才问他,“那大哥今日回到家中也依旧愁眉不展,为的是什么事?”

唐浩根道:“还能是什么事,这五六月就是收夏税的时候了,可那知州去了一趟广德湖、东钱湖,回来便要各县召集民夫三百清理淤泥,疏通河道。那广德湖、东钱湖与我们县关系不大,而且眼下正值农忙时候,哪里能召集那么多人手!”

虽说征召民夫修河渠、疏通河道都是有补贴的,不过也只是负责民夫的一日三餐。而这些活又辛苦和危险,运气好的都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可运气不好,受什么伤事小,掉下河里淹死事大。

可是农闲时去做这些活还算正常,在这种农忙的时候去,无异于要农民的命!

新知州大抵也是知道农忙时候田里需要人手,若是全部人手都从鄞县调派,那肯定出乱子,所以他想出了分摊人数的办法,让除了定海县之外的每个县都召集八十余人过去。

八十余人对一个县来说不多,可是搁谁都不会乐意当这八十余人中的一个,届时必然要出一些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