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然而没有一滴能打湿他们的衣物,两人周身都笼罩着一个透明的光膜,外物不侵,正是他们的气。

天空明明在打雷下雨,沈小灯却什么都听不见,周围静极了,只能听见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呼……吸……呼……

手腕的鲜血顺着纯钧长剑一滴滴的落入大海中,消失不见。

朝玉京也在流血,惨白的面容,流血的嘴角,数道伤口从灰衣渗出,殷红衬着惨白更白,加上天昏地暗的边境之海,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可是他知道沈小灯作为人,快到她的极限了。

朝玉京知道,沈小灯又何尝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又逼出一道精血,催动着纯钧巨剑,倏地向朝玉京攻来。

巨大的灵压扑面而来,朝玉京紧绷着身体承下沈小灯的剑意,身上数道伤口又齐齐裂开,更严重的是纯钧的剑气透过他的鬼气,打在他的身体上,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汹涌的鬼气如同藤蔓沿着纯钧绞来,朝玉京身体上的魔纹又爬上了他的脖子,一瞬间鬼气暴涨,抵住了这雷霆一击。

藤蔓缠住纯钧,朝玉京趁机抓住沈小灯的手腕,咬牙道:“你的身体里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被他捏住的两只手腕,十个指头皆是血洞,纯钧被魔气侵蚀,沈小灯终于撑不住,软了一下背脊,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眼睛黑洞洞的,仿佛脸上只剩下这双眼睛还是活着的。

就连虚弱的沈小灯也令人心动,朝玉京的带血的手抹过她的嘴唇,双眼深邃的说道:“真的就之差一点点,你就可以赢我……”

他的手削瘦无比,指尖好似寒冰。

那只摸他嘴唇的手突然被一口咬住,沈小灯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

非常用力,就像是在死之前都要撕下他的一块肉。

朝玉京愣了一下,想起他在小时候,跟随朝天歌出白云山庄捕杀动物,连纵尸术,他抓了一只雪白色皮毛的幼兽,那只小兽漂亮极了,他很喜欢,可是不得不杀了它。

当时,那只小兽也是临死前咬了他一口,死死的。

眼前沈小灯跟那只小兽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又黑又亮,不服输的盯着他。

原来从小到大,无论是那个弱小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强大的他,从来没有被那么漂亮的小兽喜欢过。

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堆积在胸口。

沈小灯把他咬出血了,手指流出的血液是冰冷的。

朝玉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她,“我不是……道歉了吗?”

“……”,沈小灯松开嘴巴,唇角滴血,“我不接受。”

就像那只小兽,就算他再怎么道歉再怎么喜爱,也不会复活的。

朝玉京,“当然……当然……你不是那只小兽,也不是我地宫里的傀儡鬼差,你恨我,就算在到死之前,也不会回心转意。”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