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书敛不住澎湃的心神,慌忙地向苏禾走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这回是千言万语众多却不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只道了几个字:“随我回府见你娘……她很想笙儿…”
苏禾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中,忽然觉得不太真实,听闻丞相夫人常年在府中吃斋念佛,她也从未见过此人,一时之间成了她娘…亲娘!
而另一旁的罗凝忻见二人已着急相认了,便慌张起来,她指着绛碗道:“这不可能,你们一定动了手脚,分明滴血这法子,着血便相融的,怎么会相离!我有玉锁为证,脚下有二痣为证,我鼻梁上有的痣,不过是被点了,但我是真的。”
诸事已定,殿中气氛冷然,她反驳也成了垂死挣扎。
皇帝拂了下衣袖,蔑视着她道:“这可是御前,皇城奉天殿中,朕的眼皮子底下,能动什么手脚。玉锁为证又如何,当年林容笙幼小,会被人搜去贴身物件便很正常,而这金碗中的可是血脉相连的铁证,众目睽睽之下所发生的。”
皇帝都已发话,罗凝忻如何辩解都是废话了,她连退两步,情绪瞬间惶惶不安起来,不知如何应对。
一下子颓然倒下,入京之前万万没想到京中太子妃竟就是林家女儿,她原本信心满满,如今在御前闹了这一出,她下场定好不到哪去,只能哭了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罗凝忻悲咽起来,她这是自讨苦吃。
林长书平复下心情,淡漠地看向罗凝忻,顿了片刻道:“你还是将事情都说出来吧,这么多年我寻过无数个冒充笙儿的人,纵使你什么都对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你并非我的女儿。”
罗凝忻望着林长书,苦笑好几声,“是不是将我带回林府还需再确认下我的真假。”
林长书默认。
罗凝忻有些自暴自弃了,无奈道:“我的确不是林容笙,我是罗夫人的侄女,罗家落败,罗夫人肺痨逝去。我过惯了富贵,受不了清苦,便想借着玉锁来寻份富贵日子,脚心的红痣是我刺的,不敢在脸上刺痣,便弄了个印记。”
“太子所推测的皆是真的,当年是姑母罗夫人怀恨于丞相大人,又听闻林家女儿与太子订下娃娃亲,姑母便有心报复,拐走了林容笙,将玉锁拿走后,让人将她卖去花楼。这玉锁便一直放在了罗家,我才借此来到大沧。”
说罢,罗凝忻朝着皇帝跪着磕了好几个头,“只求能放民女一条生路,是民女心怀鬼胎,奸诈贪婪,妄想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但拐卖林容笙的是罗夫人,与我无关呀,我只是正好知晓此事而已。”
将事情看了个来去的皇后娘娘,开口道:“本宫算是听明白看明白了,绕来绕去,苏禾还是本宫的儿媳,而你这个女子存心不良,包藏祸心,留不得。”
皇帝挑着眉,瞥一眼罗凝忻道:“罗家致使丞相府痛失幼女,你倒还敢前来冒认林容笙,简直目中无人,当京中都是愚钝之人?你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关押大牢五年,期满即可出狱。”
罗凝忻张望着殿中之人,仓惶哭泣,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关大牢五年,牢中脏乱皆是流氓地痞,她去不就是羊入狼窝吗,待五年后出来名声尽无,年华老去,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转眼间罗凝忻满眼含泪地被押了下去。
苏禾见此,心里掠过一层悲凉,只觉得她竟如此的可悲,悲在心术不正。
苏禾回眸过来看向身旁的太子段鹤安,他容颜温和儒雅,又张望不远处的林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