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风雪声与嘈杂声四起,天色阴沉下来。
“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朦胧间,他听到了父亲的嘶吼声,向父亲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这群差守竟然阴德败坏,将夫人的绑在树上示众。只是承母头颅低垂,所有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已然死了。
承辽只见父亲双手高举枷锁向母亲冲去,那群人中的胖差守还没来的及提裤子,被承父铐在双手上的锁链紧紧勒住了脖子。
“爹!”承辽声音未落,远处人影一窜,月色下的白光闪过,枷锁上已没有了头颅。
“他娘的,敢惹老子!”胖官差肆无忌惮的吐了口口水,“老子建康黑虎王,怕你们这群狗奴才不成?”
旷野一片安静,再无人出声。
“”承辽抽动着鼻翼,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想杀了这群人,像父亲一样,人可杀,不可辱,奈何他现在一步也动弹不得。
承辽忘记了,就算能动弹,自己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儒生。
父亲母亲死了,往事一幕幕在承辽脑海中浮现,小时候取了父亲的马,带着水牛去玩,母亲却在马后追了一整条街。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大婚,父亲母亲那挂在脸上的满足笑容。还有流放中父亲母亲为了族人好过些,处处用钱打点官差,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别人考虑。
现在家族失去了依靠,自己也失去了至亲,在回忆里承辽感觉此刻才是不真实的,他无法接受。
他此刻只想冲上去杀了这些人,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除了死亡别无用处。
“少爷,你别难过,我水牛永远是你的奴才,就算死也会保护你的。”水牛艰难的举着一片树叶,树叶上有一汪水。
“这话以后万不可说,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人。”承辽颤抖道,水牛一路上都是这样为他接水的,他感到鼻尖发热,两行热泪也冲破了他脸上的冰晶,在这炼狱之中,这是生平第一次落泪。
夜深了,本该是睡觉的时间,所有人都恨不得立马入睡,只是戴着沉重的枷锁脚链,顶着飘落的风雪,时不时的寒气透过伤口触碰骨头,就算是睡着了,也会立马被疼痛惊醒。
就在二人稍稍休息的时刻,差守们又开始催促众人赶路了,只是这一次,他们将男人和女人分开,女人们被前后五个守卫押着,开始送往来时的路。
“你们要把她们带到哪里?”这些男人看到亲眷被押走不免都很心慌。
“带到哪里也是你们这帮奴隶能问的?”红衣差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