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墨冷笑,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于怀恩看了他一眼,说:“当初齐王到晋阳祭祖,越王派刺客相随。你不声不响干掉刺客的事,以为圣人不知道?不过是看你开心,纵着你罢了。”
时隔多日,沈倾墨早已忘记了这件事。如今于怀恩翻起,他想的却是同李流光的第一次相遇。他漫不经心道:“他的一个儿子要杀另一个儿子,我替他解决了麻烦,怎么他还不高兴?”
沈倾墨话是这样说,当初也没怀着多少好意。无非是不高兴齐王早死,不喜越王一家独大,更愿意看两人争来斗去,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于怀恩似笑非笑,“你杀了越王的人,却瞒着齐王不说。让齐王一路战战兢兢,直到晋阳都等不到刺客。不得不想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我真是没看出你的好心,倒是看出这件事你做了,也是损人不利己。”
“那又如何?”
于怀恩轻笑:“五郎,我知你不想做皇帝。但你要知道,无论圣人的哪个皇子继位,都不会留下你的性命。你现在恣意妄为靠的是圣人的纵容,若没了圣人,你又该如何?过去你一人,你若找死谁也拦不住。但现在多了平安县男,你替他想过以后吗?”
他含笑看着沈倾墨,云淡风轻道:“回鹘不过秋后蚂蚱,圣人现在留着回鹘有用,但不保那天突然改变主意,转手灭掉回鹘。若到了那一日,平安县男回到长安,你想过他该如何自处吗?你可以不管众人的眼光,但平安县男呢?你要如何庇护与他?”于怀恩眼神闪了闪,轻声道:“五郎,你要跟平安县男一起,保证无人敢轻视他,庇护与他,唯一的办法便是走到谁也不能碰触他的位置。”
他轻言细语点到为止,沈倾墨却是垂眸沉默半晌,不发一言起身大步离去。
远远看着沈倾墨的背影,于怀恩微微笑了起来。
……
沈倾墨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到工坊,跟着他的护卫马上驮了不少的猎物。这些护卫自觉将猎物剥皮处理,谁也不敢去触沈倾墨的霉头。前些天他们刚觉得沈倾墨的脾气转好,这才几天又喜怒不定起来。打头的蔡伸知道的更多一些,怀疑沈倾墨心情不好还是同小郎君有关。
站在一处分岔路口,沈倾墨微微皱眉。往左是他和七郎平日住的地方,往右则是昨晚七郎暂住的地方。略微顿了顿,沈倾墨果断往右,他有预感李流光会在这里。
不远处的毡帐内,义郎正紧张地将自个准备的教案给李流光看。“师父。”他乖巧地叫着。手中的教案安全是学着李流光的样子。当初李流光怎么给他上课,他照搬着来了一遍。连衣服都特意新作了一身,也是仿着李流光衣服的样式,除了花色材质不一样外,别的都一样。
李流光盯着缩小版的自个,忍不住好笑起来。他捏捏义郎的脸,夸赞道:“准备的很好,明天就这样弄。”
“真的?”义郎大眼睛闪了闪,兴奋地问:“师父你要去看吗?”
“当然。义郎第一次做夫子,师父怎么会错过。”李流光摸了摸义郎的脑袋,问:“我教你的九九乘法表背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