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热闹非常的时候,妫海燕岚却和师兄妫海惜朝一起被关在后殿佛堂里罚抄经书。
佛堂里清冷寂静,她玩性大,本就坐不住,更何况许久未见的故友今日都会来药宗,大半个时辰过去,桌案上的经书却半卷都没抄完,眼见已经巳时三刻,妫海燕岚数着刻漏滴嗒的水声,再也握不住手里的笔,偏头看着抄经抄的两眼无神的妫海惜朝,悄声说:“师兄,我们偷偷跑出去吧,今日来宗门里的贵客多,阿爹不会有空骂我们的。”
妫海惜朝从一堆经书里抬起头,手里的毛笔依然不停:“今天是不会骂,可是等大典过去,只会罚的更多。”
妫海燕岚闻言只得硬着头皮又提笔抄了两句,仍是不死心:“师兄,今日诉樰也会过来,你不是说有话想和她说吗?”
笔尖顿时一滞,墨水滴在纸上,晕染出一片墨迹,妫海惜朝不自然地掩唇轻咳了一声,提起笔又继续写字:“等抄完再说也不迟。”
妫海燕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站起身揶揄道:“那你就等着抄到大典结束,诉樰走了也说不上话吧。我可提醒你了,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比诉樰长得更好看、天资更上成、性子也更好的,你不抓紧些,想和她说那些话的人能从我们洱翡一路排到漓山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手里的毛笔被攥得有些硌手,妫海惜朝看着师妹提着裙子悄悄溜出佛堂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也放下了笔。
今日药宗的长老们大多都会去观礼,妫海燕岚一路畅通无阻溜到兰丰亭里,远远地就看见亭子里坐着两个娉婷少女,正在等人。
穆熙云见妫海燕岚一路小跑过来,不由轻笑出声:“这是打哪儿来,是不是又闯祸被罚了?”
妫海燕岚“嘿”了一声,作势推了推穆熙云:“我好不容易悄悄溜出来,你还取笑我?”
她眼睛在亭子里扫了一圈,挑着眉朝穆熙云问:“见微哥哥呢?”
穆熙云哪能不明白燕岚是在寻着话准备拿自己取笑,连忙开口堵住她的嘴:“你弟弟小明远刚才来了,把缠他走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明远这小萝卜头一天到晚就会缠人!”燕岚取笑不成只得无聊地摆摆手:“我没事,不过是见他居然没跟你在一块儿,好奇罢了。”
穆熙云脸不红心不跳,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抿唇浅笑的姬无诉樰,忙支开话头故意说道:“怎么没见惜朝师兄?是不是又被你连累着关进佛堂抄经了,他一向最不耐烦这些,看见佛经头都要大几圈。我记得上次他不还说,就是打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进佛堂了。”
燕岚瞬间领会了她言下之意,眼角余光瞥着静坐一旁的少女,吐吐舌头笑道:“谁让他是师兄呢,我出来的时候是喊他一起的,他非要抄完再来,那要抄到猴年马月去,可惜了呐——”
她话还没说完,诉樰已经反应过来她们是换了人揶揄,脸颊染上淡淡的绯色,别过脸去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穆熙云和妫海燕岚看着她少有的神色,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