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耍点小动作吗?好歹稍微挣扎一下吧,混蛋王八蛋。”
“没有那个必要。”如同被砂砾研磨过的令人不适的老人声音响起,“即使你毁掉了虫库,老夫也决不允许你蔑视间桐之名!”
“真是天生的喜剧演员!你不觉得可笑吗?”一方通行勾起一抹充满了恶意的弧度,“刚刚才夹着尾巴拼命逃窜的败家犬,现在倒是装得跟硬骨头一样?”
那张仿佛深埋地下多年的木乃伊的颧骨极高的脸忽而变得更加僵硬了,间桐脏砚深知既然连躲在这件密室中都能被白发英灵找到,那么这世上无论哪个地方都不再安全了。
于是他一边假意被白发英灵激怒,演一出传承多年的古老家族的家主为守卫家族荣耀战死的好戏,一边趁机脱身,寻找其他肉体复活。
“这种小手段别玩得这么开心啊,下三滥!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向本大爷求饶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如何?”白发英灵琉璃般冰冷剔透的红眸闪烁着泠泠杀意,“我可是被你弄得恶心到不行,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该说这话的老夫才对!毁掉了间桐家引以为豪的虫库,犯下如此大罪的你,竟然还妄想能够踏出间桐家吗?!”间桐脏砚似是怒极,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
伴随着间桐脏砚的怒喝,漆黑无光的密室倏忽有幽蓝荧光升起,密密麻麻布满整间密室的魔法阵都在缓缓运转着。
间桐家的魔术师代代持有,使其成为魔道名门的魔术属性——水,正发挥着其吸收的强大特性,再利用数量恐怖的魔法阵为这一特性增幅,产生的威力足以瞬间吸干数十个魔术师的毕生修习的全部魔力。
而本就以魔力组成能够在现世行走的身体的英灵,毫无疑问在踏进这件密室的瞬间便出局了。
“那种连狗屎都不如的东西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方通行勾起一抹冷笑,他自然感受到了那股妄图抽取他体内魔力的巨力,若是遇上其余从者,或许一时不察之下,只能含恨离场。
然而不巧的是,间桐脏砚碰上的是[一方通行]。
在这条单行道上,没有人可以逆向而行。
甚至不需要改变脑内的计算公式,仅靠皮肤上最基础的[反射],将[吸收]的力反向变为[流失]的力。
这些本是用来保护绘制者、虐杀入侵者的魔法阵,反倒补足了一方通行甚至无法支撑他单独行动直至圣杯战争结束的魔力,让间桐脏砚本就不利的处境愈显烈火烹油,直坠深渊。
“喂喂,你这样算是什么,”一方通行感受着自己身上愈显充沛的魔力,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即使是最过时的搞笑喜剧里也不会这样演吧!”
间桐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青黑,即使一开始便打算好要诈死脱身,他也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了个任人嘲弄的笑话。
“安心好了,既然你交了犒劳费的话,”一方通行伸出手,五指张开正对着间桐脏砚,恶劣一笑,“我一定会把你切成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八块!诶嘿嘿,嘻嘻哈哈哈哈哈——”
透明的风化为利刃,冰泠泠地倏忽而去。
间桐雁夜靠在冰冷的砖墙上,一腿曲起,怀中抱着忽然陷入昏迷,即使失去意识也显得异常痛苦、冷汗涔涔的间桐樱,眼神枯寂而没有生机。
“小樱……”
那双枯瘦的手轻轻抚上间桐樱暗紫色的柔顺头发,空洞的眼神与间桐樱一般无二,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我要拯救你……”
他抱起身体不断抽搐的女孩,吃力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凭借本能选择了一个方向,“小樱,我带你去找脏砚……让他放你回家……”
间桐雁夜原先倚坐的墙角下,一滩刺目鲜红中,几只刻印虫的尸体伏在这片不知浸透了几代人鲜血与悲怨的砖石上,显得卑微而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