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完全不懂得倾诉,即使身上难受也不会说出来,比起他自己,他似乎对于其他人更加关注。
不,这么说也不对,到目前为止,他只对自己一个人有过兴趣。
怀中的少年皱了皱眉,惊动了织田作之助。
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即使织田作之助几乎将耳朵贴上了雪的嘴唇,也听不清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一时突发的症状,在缓过一阵之后,雪倒是清醒了过来,但是似乎仍是十分不适,眉间隆起的褶皱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白发的少年静静地依偎在织田作之助怀中,身体随着车的震动轻轻起伏着。他闭上眼,将脸颊紧紧贴在青年的胸膛,感受到那温度一点一点浸染上自己冰冷的皮肤。
好温暖……
一片空白的少年心中流露出最真实最直白的想法。
直到织田作之助到达医院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尤其当出租车司机报出车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连脊背都僵直起来。
翻了翻钱包,确定了剩余的钱果然不够支付车费后,织田作之助只能尴尬地拜托司机稍等一下,“不好意思,我出来的太急身上的钱没有带够,可以拜托你稍等一下吗?我打电话让朋友来一趟。”
幸好司机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他说道,“没事没事,反正现在也接不到生意,多等你一会不耽误什么,你弟弟生病了吗?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非常感谢。”
织田作之助感激地在狭小的车内弯腰鞠了个躬,拉开车门,再次将雪打横抱起送到医院,在安顿好身体虚弱的少年之后,便想了想,犹豫地给那人打了个电话。
“啊啊,是织田作啊,有什么事吗?我这里正在清理杂碎们哦。”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清亮的少年音,语调慵懒而随意,背景音中隐隐传来混乱嘈杂的枪声和哀嚎求饶声。
“工作时间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宰。”织田作之助将手搭在后脑上揉了揉自己酒红色的头发,皱着眉说道,“但是可以拜托你借我一些钱吗?我之后会还你的。”
“唔啊!织田作!太难得了!没有问题,无论多少我都会(从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那里坑过来)借给你的!”清亮的少年音立刻兴奋了起来,似乎是被青年极不常见的举动给激起了好奇心,他连连追问道,“呐呐!是女朋友吗?必须要给她买别墅和豪车才会嫁给你?还是去酒吧被仙人跳了?”
“不是。”
“切。”
“是家里新来的孩子生病了。”织田作之助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拜托了太宰,我这边急用,如果你那里空得出人手,可以先安排一个人将钱送过来吗?”
“我会亲自过去的,正好我这边正无聊着,最近玩的游戏也在刚刚通关了。”
太宰似乎失去了兴趣,只是对比权衡了一下‘继续清理杂碎’和‘去给织田作送钱’这两边的无聊程度,最终选择了后者。
挂断了电话,织田作之助长呼了一口气,转头对上了雪干净的红瞳。
他走到躺在病床上的雪面前,用手指温柔地拂过白发少年的眼角,问道,“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