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达成他的心愿,让他安息,不是我身为兄长理应去做的事情吗?”
“是这样吗?”太宰治将从中原中也那里顺过来的红酒拿起,缓缓倒入自己身前的玻璃杯中,似是有些倦怠,而微微垂下的眼睛静静地观赏着杯中酒液波澜出的优美弧度,又注意到那溅出的细小液体落在桌上,不过片刻便蒸发空气中,消隐无痕了。
咯噔。
酒瓶放下,玻璃外壁与小圆桌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他举起半满的琉璃杯,对准着那照常升起的月亮,轻轻摇晃着杯中甘醇的酒液,让那醉人的香气在月光之中氤氲升起。
“你……真得不曾为织田作感到一丝惋惜与遗憾吗?你真的能确信那份存储于记忆之中的情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你吗?”
“那是属于雪的东西。”他似是不耐烦了。
“真是啰里啰嗦的,织田作怎么会跟你这种人成为朋友。”一方通行随口抱怨着,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话语之中无法掩藏着的对织田作的亲昵与熟悉。
太宰治并不回话,他转过头,将酒杯高举,与那已经逝去的人碰了杯,而后一口饮尽了杯中口感醇厚的酒液。
“中也的藏品……果然是最棒的。”
连他都稍微有些醉了呢。
身侧的白发少年似乎嗤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回了房间,太宰治却不再留意他的去向了。
今天就稍微放纵一下吧,太宰治又拿起了酒瓶,向着那还沾染着丝丝粘稠酒液的杯中倒去。
毕竟明天开始就要努力了。
他向着那圆月高举酒杯,醉意渲染上面颊,他露出了一个惯常的微笑。
努力如首领所愿,把他拉下马。
那双笑意未达眼底的双眼之中有着死气沉沉的黑暗。
一方通行以为自己已经将雪那冲击着他灵魂的哀伤压了下去。
然而他半夜醒来,感受到自己脸颊上被濡湿的冰凉触感,伸手一摸,枕头上却是一片湿迹。
他将枕头抽出,随意地扔到了地板之上,想要就这样继续入睡。
在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之后,一方通行烦躁地睁开了眼。
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一方通行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去翻出了从原来寄宿的地方整理出来的行李。
里面属于织田作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五个孩子的遗物,毕竟在黑手党里面工作的织田作并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织田作的。
是那个男人给予了在暴乱中失去了所有的他们一个重组的家,给予了他们用以保暖的衣物,给予了他们用以果腹的食物,给予了他们用以明理的书籍,让他们不必在贫民窟中用尽一切肮脏手段,去偷去抢去换来那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