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鸣悲一挑眉,桃花眼里难得溢出些戏谑的笑意,道:“那我等下可要考考你了,我知道你的记性好,但书可不是死读就行的。”顿了顿又道:“以后读完了便再去藏书阁里挑自己想读的看——我说了,那藏书阁,你随意用。”
厉鸣悲在金陵城里很出名,第一出名的是他佞臣的名声,第二出名的——是他的藏书阁。厉鸣悲是个心黑手狠金陵城人人又惧又骂的佞臣,可这个佞臣家里,却偏偏有全大盛读书人都艳羡不已的藏书阁。
言瑛点点头,他刚想问一句大人可要用饭,便见厉鸣悲眼里隐隐透出些恼意,他眨眨眼,问道:“大人在为什么事烦心?”
厉鸣悲眯了眸子似笑非笑看着言瑛:“你的眼睛倒是尖得很。”说罢却还是将事情说了:“一块玉牌的事罢了。”声音里难得带了点叹息。
他会对这事这般上心,说到底是因为天子上心,天子不光上心,说不定还要为了这事伤心——陛下他,向来重情。
人他已经在查,只要那人还活着,便不会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打听到消息,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人。可他担心的是,那人,会伤陛下的心,也会伤那个小王爷的心——小王爷的心瞧着凉,其实现在也软得很——在金陵待了这么几年,陛下这样疼着,还有个陆怀瑜,他的心怎能不软呢?
虽没有证据,但是,他大抵也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到,那个丹漆,与陛下要寻的兄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厉鸣悲眯了眯眸子——他就是……
若一切推测都成立,他便会忍不住想,陛下和小王爷的兄弟,那个谢扶,当初处心积虑用那块玉牌引陛下去兖州,到底想做什么呢?他在安王身边,帮着安王到处盗墓养兵,安王出事此人却全然不见踪迹;还有,北凉,偏偏就是那般巧,安王刚起兵,北凉的军队便来了……
“大人,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吃饭可好?”
言瑛的声音响起来,厉鸣悲回过神来,他将那些思虑埋进心底,终是道了声:“好。”
陆府。
洗漱完毕又用罢饭,陆玦便让仆从都出了院子,陆府的仆从也都知道自家公子向来不喜人打扰,便都静静退出院中。
陆玦看着谢乔面上虽带着笑,却还是能瞧出他心里有事。他自然知道谢乔心头上放着什么事,便道:“你莫要担心,陛下已派人去寻,总能寻到人。”顿了顿又道:“可要到院中走走?”
谢乔一愣,面上便笑开,道:“我知道。”说罢又点点头:“也好。我有几个月没见到院中的家伙了,刚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陆玦站起来,点点他眉心:“走罢。”
太阳当空,蝉鸣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