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饮霜不擅长,或者说根本没兴趣照顾别人的情绪,他得到满意的答案就收回目光,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常靖玉的身份还是那样,陆饮霜多少放松了些,他想了想,缓和了态度:“尊师可还……好?”

陆饮霜差点秃噜一句可还在世,词到嘴边才收了回去。

常靖玉心说您那可疑的停顿,是希望我师父好还是不好。

“家师正与众门派首脑筹办三个月后的问道大会。”常靖玉选了个事实陈述,平静的仿佛方才变化只是错觉。

陆饮霜心念一动,他也有意参加问道大会,但眼下还需仰仗常靖玉办几件事。

“前辈对问道大会感兴趣吗?”常靖玉边擦手边问。

“看时间吧。”陆饮霜模棱两可道。

常靖玉打算邀请陆饮霜同行,路上尽量不着痕迹的帮点什么,也算报答陆饮霜的救命之恩。

等到了会场再别过,让这段人情到此为止。

“若前辈不弃,不如与……唔。”

“嗯?”

陆饮霜莫名其妙的扭头,就见常靖玉眉头紧蹙,捂着嘴神色痛苦。

常靖玉说的急了点,不小心一口咬在红肿的舌尖上,伤上加伤一瞬间的刺痛差点让他飙出几滴眼泪,他指指自己的舌头,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见阵中你咬得干脆,还当这是家常便饭。”陆饮霜哂笑。

常靖玉心说阵中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顾得上疼,但他一时说不出话,憋屈地瞪着陆饮霜。

陆饮霜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故意调整了一副表示同情的脸,嘲讽程度翻了一番。

这位陆前辈果然是与道武仙门有仇。常靖玉愤然心想。

“咳,抱歉,失态了。”陆饮霜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镜台前,居高临下看着常靖玉。

不得不说,就算如今的常靖玉还是个筑基期的小孩,那张已经显出几分清朗出尘的脸恼羞成怒时,还是让陆饮霜暗自平衡了不少。

“张嘴,吃药。”陆饮霜抬手捏住常靖玉的下巴,从乾坤袋里翻出瓶药粉来。

常靖玉没有防备什么,听话的张口,如果想要他性命,早在阵中陆饮霜就不会救他了。

陆饮霜的指尖灵巧的挑开瓶塞,磨制细腻的药粉被他一股脑儿扬了上去,呛得常靖玉一阵猛咳。

他心不在焉的摩挲着瓶身,有种后患无穷的想法窜了出来,在原则和利益间不断摇摆。

好歹是个大乘期魔修,若是因为前世的败亡就这么杀了常靖玉——一个还会因为自己的嘲笑而表露气愤的孩子,未免也太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