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中,即使有罗网相阻,白晚楼的相貌也在江原的心中,十分鲜明。他不用再看一遍,都记得白晚楼长什么模样。
江原是个喜欢漂亮事物的人,这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他挑金环蛇,要挑身材纤细花纹匀称的蛇。躺在树上睡觉,要挑那种枝桠茁壮郁郁葱葱的树,秃头的他不要。就连看薛灿的小蝴蝶,也喜欢那种颜色纯正的,不要过于艳丽。
薛灿鄙视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夸蚂蚁肚腹饱满。”
江原嘴里嚼着落叶:“你不懂。”
“谁要懂这个。”薛灿掐着蝴蝶便朝他冲过来,“来陪我练一练。试试我这新养的蝴蝶如何?”倘若好用,他要拿这小蝴蝶去见金非池,同金非池比一比,谁的蝴蝶更厉害。
中原的人多修剑修兵器,再不济修术法,但西域不一样,栖凤谷天生魔气缠绕,江原和薛灿生活在其中多年,浸了一身魔气,打了一身胡七混八的根基。
按说这样没有章法的根基,他二人早该爆体而亡,却硬凭着天生天养的刚性活了下来,从此经脉如海纳百川,什么功法都能修习,见招拆招来者不拒,放在中原,叫天纵奇才。但在薛灿和江原眼里,这也不过就是吃多了毒,百毒不侵。
江原游刃有余地躲开,轻而易举落在一树枝桠上。
枝条微晃,江原也微晃。
“我觉得金非池的蝴蝶恐怕要比你厉害。”
薛灿不服:“你又没见过。”
江原道:“那等我见了,再告诉你谁更厉害?”
“你怎么见。”薛灿眉梢一挑,“他离这十万八千里。”
江原嘻嘻一笑。
山不来就他,他自去就山。这栖凤谷已再没什么好玩的供江原消遣了。他已经无聊到去玩鸟。曾有一度,江原成天和夙鸟吃睡在一处,学天生灵物是如何顺应天地养精蓄锐,还偷看雄鸟雌鸟渡合阴阳之力,差点被雄鸟把眼睛啄瞎。
大约老天也看不过去,才稍事惩戒,叫江原没了这项乐趣。从此世间一切如蒙纱罩影,看不真切。别说好看的人,连只漂亮的蚂蚁也瞧不见。
江原一直恪守原则,哪怕是和白晚楼,也规规矩矩。除了之前被白晚楼抱过两次满怀,后来有意识之中,再没碰过白晚楼半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