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咬咬牙,毅然决然往回跑——
阎一平狂奔到现在不敢停,要不是还有些习武底子,早跑死了,这会儿咽着发疼的嗓子眼,渴的要死,一眼瞥见云行手里的水壶,一把夺来喝了个干净,这才抹了把嘴道:“我见到和你们一起的那些弟子还有孙玺被抓走了,说要带到大牢。”
“薛灿还说要将消息放到中原去,告诉连照情,三日内他若不来西域给个说法,每晚一刻,他就杀一个人,拿弟子的命去告诉中原,无情宗是何等无情无义之辈。”
阎一平苦着脸:“我来找你们的时候,那些人估计就已经去报信了。你们一个个能飞会跑,我看,这会儿连照情都要收到信啦。”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咦,但是他来不好吗?他来,你们正好一起,将那个薛灿打个落花流水!”
在阎一平心中,小神仙既然这么厉害,大师兄也这么厉害,想必无情宗的宗主,一定是最厉害的一个人。连照情来岂不是再好不过?
但是阎一平不知道,薛灿根本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
江原了解薛灿。
倘若只是嫌连照情手伸太长,这抓的十几个弟子,薛灿会直接杀了,再扔到无情宗以作示威。当然,也很有可能把活着的人赶出去,算是与中原和解的一个面子。
无论是哪种做法,都不会是将弟子关起来,却大张旗鼓叫连照情来,甚至将此事广而告之,叫全天下的人都晓得,无情宗的弟子落在他的手里。
连照情如果不来,无情宗冷漠无情的帽子便扣了个实,为其他人暗暗记下。连照情如果来,难道薛灿当真只备了一蛊薄酒等他闲叙吗?
要见连照情的人,岂止薛灿一个!就在这里好整以待等着呢。这回江原终于知道圣教的人是谁叫来的了。那薛灿岂非早有打算。
越往深里去想,江原脸色就沉的越厉害。
他想到之前与薛灿分别时,薛灿对他说:“倘若喜欢,便带他早点走,走的越远越好。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生在世譬如朝露,今朝不知明夕。这话原是有道理的,做人确实应当珍惜当下。江原只以为这不过是薛灿要与他一划两清,原来,背后是这个意思。
那江原如果不来西域,白晚楼不跟来,云行不跟来,其他弟子不跟来,又会否有如今这个局呢?追溯到源头,江原到底为什么会回来——
不就是因为朋友之间那点承诺吗?
薛灿啊薛灿。江原闭闭眼,你可真是煞费苦心,算尽心机。你说从不曾想过我会回西域,说因为我回来而欣喜,原来还是骗我的。你说我不曾信你,你又何曾善待过这信任半分。这笔账,你我之间,当真是想算也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