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赞道:「朔哥儿,你的记性可真好,这哪一年,任何职都记得清清楚楚。」井真成讲述身世那一日她也在场,只是此中细节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井宽仁自言自语道:「我儿怎知我还在人世?日本国人应该都道我已死了才对啊……」
江朔道:「令郎也说了日本国内都道使团尽数葬身大海,只有令郎不信,他做遣唐使来大唐也只是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算来已十二秋了。」
井宽仁喃喃道:「原来他一直在中原寻找我的下落……」
江朔见此人真是井真成的阿爷,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大疑团只有井宽仁能解答,忙问道:「老前辈,海州沉船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宽仁却听而未闻,直自顾喃喃道:「原来我子一直在中原……原来我们竟离的这么近……」
此刻头顶火却已灭了,虽然火灭,但大火烧光了一大片树冠,给黑林打开了缺口,月光泄入林地,照的地面一片光华,尽的看得见,众僧人立在左近松树的树枝仍然保持居高临下的态势,一齐合十轻声念经,不知是不是在给江朔点燃的古树做超度,这棵古树已被烧了一大截,怕是活不了了。
灵坦则立在先前所立的横枝上,合十赞道:「阿弥陀佛,恭喜井老檀越得知爱子下落,何不早些了结此间之事,也好回中原去与爱子团聚。」
井宽仁却冷笑一声道:「你待如何了结?」
灵坦道:「老檀越来我寺中借阅武功秘籍也就算了,只是本寺藏经阁之经书概不外借,想请檀越所借之书归还,此事便此了结,鄙寺绝不再纠缠老檀越。」
说到这里,江朔和独孤湘均知原来是这日本人到这灵坦的寺中偷学武功秘籍,灵坦说的客气,什么「借阅」、「借书」,其实就是说井宽仁先偷看,后又盗走了秘籍,武林之中,偷看别派秘籍已是大忌,更何况偷走。灵坦只请他归还,可说是客气的很了。
井宽仁仍是不住冷笑道:「归还?老夫叫贵寺的蜡烛坏了眼睛,看不了经书,待我找到儿子,我父子二人仔细参详之后,定会归还贵寺的。」
灵坦道:「阿弥陀佛,老檀越偷学秘籍已是不该,又怎能将经书再给他人看?老檀越汉名「宽仁」,就该宽以待人,还是将经书还于小僧吧。」
井宽仁一听此言不禁眉目皆竖,怒道:「你还叫我「宽以待人」?贵寺在藏经阁火烛之中暗藏毒药,熏瞎了我的眼睛,当真好个宽以待人!」
江朔听了心中一惊,这老者井宽仁偷看别派秘籍虽然不对,但在火烛中藏毒害瞎他眼睛可也不是名门正派所为吧?
灵坦分辨道:「阿弥陀佛,我少林派乃释家正宗,怎会行此下三滥的行径?老檀越双眼被毒瞎是个意外,可怪不得我寺。」
江朔心道这僧人果然是少林派的高僧,现在他二人各执一词,却不知信谁的好。
独孤湘却从旁插话道:「灵坦大师,这可不太对吧,少林寺在藏经阁的蜡烛中藏毒,就好像用有毒的包子药老鼠,虽然老鼠偷食确实可恶,这下药之人可也不能说是个意外吧?」
江朔心道:湘儿一贯不学无术,今次这番譬喻倒用的还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