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平陆后,江朔等人下船登岸,此前张果先生的白卫一直待着船舱中,哪怕船只在惊涛骇浪中翻滚也没有叫唤一声,始终安安静静的,众人皆啧啧称奇,道是神仙坐骑果然非同凡响。
一行人在平陆县城宿了一夜,稍作休息,叶清杳去市集采买了替换衣物,干粮等一应物品,又买了两匹健驴,道山中行路,驴子可比马匹管用,江朔心想:老黄马亦善行山路,但黄马留在了少林寺山门,一时无法取回。
江朔想说他无需骑驴,但想到叶清杳内力不佳,确实需要脚力,如自己说不骑驴,她必也不骑,因此也骑在驴上没说什么,丁鲲陪他们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出发,丁鲲又一直将他们一直送到中条山脚下,才告辞回港口去了。
张果先生骑着白卫在头前带路,江朔和叶清杳跟在后面,叶清杳替三人斗换了装束,张果先生仍是一副葛布黄冠的打扮,自己和江朔却也改换了小道童的打扮,好似一个老道带着两个小道童结伴同游一般。
江朔随着张果先生在山中行走,见这中条山中陡峰与深谷并存,方才还是笔直的悬崖峭壁,行不多时就变成了宽阔幽深的峡谷,立于山脊可向南遥望壮阔的大河;遁入山谷则又成了群泉翠柏的世界。群峰时而青山荫峰,时而孤峰标出,如此变化多端的奇景委实令人称奇。
三人随着山势起起落落在山路上行了不到一百里,这百余里对于中条山本地健驴而言,也是甚是艰难,因此这一点路程走了一整天,入夜时,张果先生站在一座小山岗上,向下一指道:“我们到了。”
江朔和叶清杳向前望去,见此处群山忽然下陷,一条小河在山间穿过,形成一方小小的河谷,此地为群山所屏障,通往外面的道路七弯八绕,早已不知在山中何处,也亏得张果先生找得到。
叶清杳问:“先生我们要把驴子先藏起来吗?”
张果先生摇头道:“不必藏咯,已经被人发现了。”果然见山下几条白色的影子向山上飞奔而来,之所以是白色影子,盖因这些人都披着白色的长袍。
白袍人来的极快,显然都身赴不俗的武功,张果先生对奔来的人影却恍若未见,对江朔继续说道:“老人家我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人动手了。”
江朔心领神会,下驴叉手道:“怎敢劳先生大架,此间之事自然是朔儿自己解决。”
张果先生点点头道:“好的很,小子有担当,你既然掌握了御炁之道,料想对付这些宵小也非难事,老人家我这便去了。”
江朔和叶清杳闻言忙跪倒磕头,江朔泣道:“多谢先生传授,若非老前辈点化,朔儿怕是一辈子也无法领会玉诀之妙。”
张国先生倒骑白卫,毛驴在往山下走,他却仍然面朝着江朔和叶清杳,老人露出狡黠的一笑,道:“我传你些微末手段,只是为了假你之手除去河中顽石,你却自以为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打从一见面就已入彀,小子尚不自知,实在好笑……”
江朔心中一动,张果先生真的一开始就料想到自己要度三门峡么?略一秤量就知道自己能体悟御炁之道而击破巨石么?难道说天下真有神仙不成?想到此处,江朔头上背后汗如浆出,拜服于地不敢再言。
而张果先生说完这句话,也闭上眼睛不再看江朔,奏起怀中所抱竹琴又唱起道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