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行俭听骨力裴罗说话时语气轻松如同戏虐,一时不知他是真是假,干笑道:“汗王,和林相合作不正是回纥汗国最大的利益所在吗?”
骨力裴罗冷哼一声道:“李林甫老贼并不掌握兵权,他和王忠嗣不合,不过是想利用我们这些番子胡人抗衡王忠嗣。李林甫将我大兄关在此处,阻止河西、关陇之地的回纥人回朔漠,可也不是想以此要挟我么?”
江朔心道:原来李林甫既要利用回纥给王忠嗣公添乱,又怕怀仁可汗坐大不受控制,才挟持了伏帝难,伏帝难是瀚海都督,名义上的回纥之主,只要他还在这里关着,当年在唐地躲避战祸的回纥人就无法回朔漠去。
骨力裴罗喝道:“全行俭,快将牢门打开!”
全行俭犹豫道:“这……汗王……忤逆林相乃是死路一条,我不放人是死,放人也是死……”
骨力裴罗又是大笑,道:“全行俭,此处石牢暴露之后,你就已经是有死无生了。我既然能上得崖来,救人便只是时间问题,岩壁再坚厚,我带几十个矿工上来,不出旬日也给你挖穿了,你现在不开门又有何用?”
全行俭默不作声,仍在犹豫,卢玉铉道:“全大贤,我倒有一个法子,能让你活命。”
全行俭实已被逼上绝路,听卢玉铉这样说,忙问:“什么法子?”
卢玉铉道:“你先放我们出去,我再告诉你。”
全行俭闻言又犹豫不定起来,骨力裴罗大喝道:“还不开打开牢门!”
全行俭浑身一颤,终于下定决心,得罪了李林甫不会立时就死,骨力裴罗这个活阎王可是就在眼前,颤声道:“好,好……全凭汗王吩咐。”
他在岩壁上摸索了半天,由于手不住颤抖,折腾了半天才打开机关,那些铁门居然是缓缓沉入地下,并非以门枢开启或者向上抬升,难怪江朔抠索不到门缝。
众人一齐欢呼,终于出了石牢,萧大有已等不及从铁门上面翻爬出来,一把薅住全行俭的衣领,兵乓五四,左右连抽了全行俭十几个耳刮子,虽然他内力已失,但天生膂力还在,是十几个耳刮子也打得全行俭口吐鲜血,两颊红肿,颇为狼狈。
谢延昌上前拉住他的手道:“萧郎,可以了,不要再打了,他不过是个给主子办事的走狗,在他身上撒气倒显得我们弟兄小器了。”
江朔也上前劝说,萧大有又骂了两声,这才恨恨作罢。
江朔见这条走道也狭小逼仄,但墙上插了两支火把,将这条小小的走道照亮,想来是全行俭主仆带来的,两支火炬其实发出的亮光有限,但对于关在黑牢中的人来说,已是明亮如日月照临一般了。
这条走道只有短短一截,两端均已塌陷,恐怕原来有更多的房间,此刻却被塌陷的巨石堵塞死了。
走道一边是山崖石壁,只有一个黑魆魆的洞口,看来就是向下的隧道了,关押他们的十几个石室都在同一边,更有一个门洞呼呼地向内灌着冷风。
江朔走过去一看,见顺伯扑伏在一个铁绞盘上一动不动,一道足有三尺厚的石门关了一半,被另一块石头顶住了,看来是骨力裴罗用这块石头卡住了石门,进来后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顺伯。
骨力裴罗笑道:“江小友,你居然能啸聚猴群,若非猴群异动指示,我可也没这么快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