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此刻仿佛回到了三门峡前的河水激流之中,古辛上师铁棒带动的气流,刮得他脸上生疼,每次铁棒都似乎与短刀又接近了一些,但终究是没有碰到一起,因为金铁交击自然有“叮当”响动,而二人刀棒相击都始终只有“嘭”、“嘭”的闷响声。
此刻江朔已经无法站立了,只是以短刀抵挡铁棒,被古辛上师的铁棒一震便自飞出,甫一落地,古辛上师已经抢步上前,铁棒随着又至,江朔能做到不过是挥刀挡击,若是两件兵刃能正常撞在一起,短刀早已被震断了,若被古辛上师的铁棒砸到身上,早就身受重伤了。
古辛上师此刻早已占尽优势,可他不信铁棒与短刀无法相碰,虽然不是故意用铁棒砸江朔的玄铁短刀,但他只以铁棒挥击,江朔才能抵挡,若他棒中夹掌,怕也早就击伤江朔了。
二人瞬息间又交手了数十回合,江朔虽然得玄铁短刀磁性反弹之力相助,一时没有危险,但他此刻只有招架之功却无反击之力,诸葛静虚和坑上三教众人看了都心惊不已,却也无法出手相助。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飞禽的尖啸声,睿息奇道:“这听着像是鹧鸪的叫声,鹧鸪在南方倒是常见,从未听说过在这北地山区还有此鸟的。”
江朔和古辛上师不为这鸟鸣所动,还在绕着方坑剧斗,那鹧鸪的叫声却由远及近环绕着斗极峰不断盘旋环绕,众人都不禁抬头张望,天空中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却哪里有什么飞鸟。
叶归真道:“我听着像哨声,怎说是飞鸟?”
睿息道:“鹧鸪鸣声与骨哨相似,因此其鸣声又称‘鹧鸪哨’,况且这声音飞返盘旋,此处是绝岭孤峰,若非飞鸟,哪有人能在山崖上如此快地移动?”
然而那哨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高亢,一只孤鸟实在不可能作如此鸣声。
这是铁筝道元在磨镜老人真炁灌注之下,已经悠悠醒转,他听了这哨声,有气无力地缓缓道:“这不是鹧鸪哨,是笛音,此乃江南名曲《鹧鸪曲》。”
崆峒三圣皆醉心律吕,但只有道元到过江南,才知此曲,经他一说,司马青云和诸葛静虚也都听出这确实是一首曲子,因其有虽然高亢嘹亮却仍有曲调暗伏,绝非寻常禽鸟所能为,只是这声音若是人所吹奏,此人的轻功也实在太高超了。
这时古辛上师忽然铁棒一收,飘然后退,将铁棒杵在地上,和刚开始一样双目微瞑,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仿佛此前的剧斗从未发生过一般,微笑道:“终于来了。”
江朔得脱苦战,却觉气虚体乏,手臂酸麻,站在那里调息片刻才得恢复,听古辛上师这样说,不禁奇道:“谁来了?”
飞鸿子在坑上喊道:“何人以笛音干扰二教之战?”他心道这笛音显然是中原音律,对中原三教这边喊道:“如此由第三人扰乱,儒教可是要判负了!”
三教众人却也都满腹狐疑,面面相觑,不知来者是何人,他们虽不知是何人,却知来的定然是个高手。
这时古辛上师走到铁刃悉诺罗身边,一拍他的脑门,道:“起来吧!”
这一掌正拍在铁刃悉诺罗额顶的神庭穴上,悉诺罗闭塞的气息瞬间打通,他忽然“啊”的一声喊,在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