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计都、罗睺一齐口打呼哨,登时街道两旁的屋内、房上抢出无数黑衣黑甲的武士,各持手弩对准了街上的大斗军。
安思顺又惊又怒,喝道:“李归仁,你好大的胆子!按大唐律法,未经传召,军队擅自跨州调动乃是死罪。”
李归仁笑道:“军使此言差矣,曳落河乃安中丞私人部曲,家中杂役而已,可不是大唐编列在籍的军户。”
他所言非虚,曳落河军卒多是奚人,以胡人统领,可没有大唐健儿,亦不吃大唐军饷,全是安禄山的私人武装,只是这支私兵的武备比寻常折冲府军户和征召的长征健儿可要精良得多了。
哥舒翰问道:“安军使,事到如今,你还愿与我并肩抗敌吗?”
安思顺道:“这还用问?我决计与将军同仇敌忾,宁可战死,也不为李归仁所持。”
说着抽出腰间佩刀,策马驰到哥舒翰身边,安思顺生的大腹便便,胖大的身躯在马上颠得左摇右晃,颇具喜感,也能看得出来他武艺并不出色。
哥舒翰道一声:“好!”伸手一提,他膂力极强,竟然将如此胖大的安思顺一把提到了自己的马上,挡在自己身前,对李归仁喝道:“李归仁,你要再使邪术,先看看能不能穿透安思顺的身子吧!”
这下安思顺和哥舒翰倒是真的“并肩”抗敌了,只是这并肩不是左右并肩,而是前后并肩。
安思顺哭笑不得,骂道:“突厥犬,安敢如此……”
哥舒翰不理安思顺叫骂,放眼四望,见四周的曳落河少说有四五百人,他在马上振臂高呼:“擒贼先擒王,健儿们,抓住李归仁,不愁曳落河不破。”
大斗军可是常年在边关作战的劲旅,虽然被倍于自己的敌人围困,却非但不胆怯,反而激起了他们的仇忾之心,齐声呼应,步卒五人一伍,各自引弓向曳落河射击以为掩护,十几骑兵则是三人一队,聚拢在哥舒翰身边,向李归仁发起冲锋。
四面的曳落河武士自然不会智爱达不还手,一边以弩箭回射,一边有人抽出横刀冲上街道,与大斗军战在一处。
拓跋守寂见状,也喊道:“静边军的健儿何在?”
却见上百条白影忽然从黑衣黑甲的曳落河武士身后杀出,却原来党项羌人也早有埋伏,听拓跋守寂一声令下,便杀了出来。
党项羌人武器多为铁骨朵、战斧等粗重兵刃,刀剑之类的兵器对于锻打工艺要求极高,尤其是唐大刀的制法乃是大唐不传之秘,因此党项人多用铜浇铁铸,制作简单的兵器。
党项人的兵器虽不如曳落河手中横刀精良,但他们悍不畏死,借着兵刃的沉重,冲散曳落河的阵势,而他们手上的猎弓更是厉害,几乎箭无虚发,其杀伤力毫不逊于曳落河的臂张弩。
李归仁此刻知道不应与哥舒翰纠缠,拓跋守寂才是心腹大患,对身后楼上计都罗睺喊道:“看好拓跋朝光。”自己却向拓跋守寂冲了过去。
拓跋守寂哈哈大笑,道:“来得好!”将手中曲木手杖向地上一插,左手扶住手杖,右手伸手一引,竟然从杖中拉住一条弦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