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岛边滩涂上已经堆满了尸体,尸体阻碍了璇玑阵的旋动,尹子奇只能指挥全阵往后退,岸上留出的空间越来越大,吐蕃武士踏着同袍的尸体,不断涌上岛来,虽然登岛武士人数的增加,璇玑阵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安庆绪忍不住高声喊道:“江溯之,我阿兄怎么样了?我们快顶不住啦!”
其实就算现在安庆宗体内混乱的经脉得以理顺,他心脉受损若厮,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起身行动,若不走地岬,跳入西海也是死路一条,只是此刻安庆绪顾不到这么多了。
江朔和古辛上师二人此刻已如入定一般,对于身外之事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哪里能回答安庆绪的问话呢?江朔按照古辛上师所授之法,将内力缓缓注入安庆宗体内经别之中,随着内力不断灌注,安庆宗的身体似乎对他透明了一般。
江朔闭目凝神观想,仿佛见到一道道精血气脉在安庆宗体内涌动,从混乱到秩序,从虚弱到壮旺,张果先生教他观炁之术,能感知到敌人的方位和每个人气息的强弱,而古辛上师教他的炁走经别之术,称之为“内照”,乃烛照腑内之意,江朔对炁之运行更有了深刻的理解。
此刻经别虽然打通,
但要以内力修复他受损的心脉,仍然十分艰难而缓慢,通过经别深入腑内的内力不同于循行经脉,进去的多出来的少。更因为安庆绪不会武功,需得把他体内积聚的古辛、江朔、尹子奇等人的内力尽数逼出,否则他体内多股内息乱撞,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独孤湘站在江朔身边,见璇玑阵已呈败象,几名范阳武士身上已然带伤,吐蕃人以长枪刺击,虽然创口不大,却极致命,扎中手脚还只是行动不便,若扎中身子不死也得重伤。独孤湘想上去帮忙,但又怕弓骑兵忽然又射箭雨,江朔、古辛上师无法出手拨打羽箭。
不禁急道:“朔哥,这可怎么办?除非海鸥帮忙,我们可就再没援手了。”
江朔也知此刻情况十分危急,但他更知道此刻正是运功疗伤最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松手,更不可能是去帮忙,他忽然听到独孤湘提到海鸥……脑中如划过一道闪电,立刻有了主意。
他此刻内息和古辛上师联通,给安庆宗疗伤靠的是水磨功夫,内力却大有富余,还需额外运功压制体内涌动的炁息。江朔主意已定,张口望空,尖声啸叫起来!
独孤湘吓了一跳,捂住耳朵道:“朔哥,你做什么?”
拓跋乞梅更是不堪魔音灌耳,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只古辛上师完全不为所动,仍在专心运功。
江朔不答独孤湘,不断变换声调,发出断断续续地
啸声,这啸声从高到低又从低到高,从短到长又从长到短,好似调弦不断地滑动。
此刻别说独孤湘,整个蛋岛,乃至整个西海之畔的战场上,人人都能听到这啸声,吐蕃人虽然不知江朔在做什么,但江朔的啸声以极其深厚的内力推动,绝非寻常人所能发出的音调,吐蕃人素来崇信鬼神,不禁都有些害怕,对璇玑阵的攻势也缓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