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瑱道:“有老将军在,潼关无忧矣。”
萧昕道:“瑱兄有所不知,老帅年初二月突患风疾,病废在家,此番出征是用车载了去的。”
来瑱却道:“将在智不在勇,哥舒翰深谙韬略,就算不能亲自上阵杀敌,指挥得当也能拒敌。”
萧昕摇头道:“翰帅所率之军虽然号称二十万,看来和叛军旗鼓相当,但除了高、封二人留下的乡勇,更揉捏了河西、陇右、朔方等十二部,号令难行,更兼他因病不能管事,将军中事务由田良丘管理,却又命王思礼掌骑军,李承光管步卒。三人互不服气,各发号令,如今军心不齐,人心浮动,可谓内忧外患。”
萧昕忧心忡忡,来瑱看起来却不甚忧虑,仍保持冷静道:“如今哥舒翰只需固守,待天下变,世人亲李唐而厌禄山,只要在潼关困住叛军,待得来年,各地勤王之师齐聚中原,叛军将不战自溃。”
江朔心道:这个来瑱长相粗豪,弓术精湛,看来是行伍中人,但却没有一般武夫的莽撞,他甩脱尹子奇之法便颇见韬略,此刻更是冷静沉着,堪称将才。
萧昕道:“瑱兄真将才也,翰帅也是这样说,他到潼关以来,挖了三道壕沟以阻挡叛军骑兵,加高城墙,广造箭矢,就是准备固守消耗敌军。”
来瑱道:“听萧郎话里的意思,你是在哥舒翰帐前听用?怎的被掳来这里?”
萧昕看了一眼尹子奇等人,道:“我为翰帅所荐,担任军中判官,他原是派我回京请粮的,不想半路遇到这些个贼子,才被掳北上的。”
江朔心中奇怪,尹子奇擒了这萧昕何不向东,与叛军汇合,却要舍近求远往这山里跑?难道是为了躲避唐军?但尹子奇麾下个个武功高强,更能组成璇玑阵,纵有零星唐军,几百人怕也奈何不了他们。
只听尹子奇冷笑道:“二位叙旧说得够多了,不如随我们一起北上,路上慢慢说吧。”
江朔亦笑道:“尹先生,今日萧、来两位的去留,怕不是尹先生能说了算的吧?”
尹子奇道:“小子无状,真道我怕了你吗?”
说着他一使眼色,二何兄弟及北地武士一齐后退,竟是尹子奇要和江朔一对一较量的意思
江朔不由得一愣,他在南诏曾与尹子奇比试过,虽然这些年尹子奇的功力也有进步,却远不如他屡有奇遇,尹子奇不是不知道二人的内力修为此时已经差距极大,怎还敢和他单打独斗?
他心中忖量之际,尹子奇已经暴喝一声,欺身上前,双掌齐挥向江朔拍来。
江朔知道尹子奇所练烛龙功,有阴阳二炁,看似双掌平推,实则一炎一寒。
但他此刻玉诀神功已臻绝顶,阴阳相济,无需特意发出罡炁或凛炁,只平推过去,体内真炁自然生发,将尹子奇掌中内力挡了回去。
尹子奇的内力不能注入江朔体内,那便无论阴阳都伤不得江朔分毫,寒热二炁反而积聚在他双臂之上,令他自己痛苦不堪。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是二人双掌击在一处发生的内力交锋,尹子奇脚尖一点,飘身后撤,江朔还没决定是否要追,忽听“嗤”的一声轻响,一枚羽箭贴着尹子奇的肩头滑过,直射江朔的面门。
这一箭来得又是突然又是迅疾,江朔吃惊非小,百忙中单掌一拍将那羽箭打得一偏,同时身子一侧,方才躲过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