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当模特儿,还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晏晚晚一时适应不了,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直到方才好像被言徵当众光明正大地调戏了一番,她愣忡之后,反倒咬牙,破罐子破摔起来。罢了,不就是当个模特儿吗?他这谪仙人都能下了凡尘干起无赖的勾当了,她还能比他差了怎的?
他说让她放松,她便放松吧!索性当他们不存在,一个侧身,转眸望向不远处,欣赏起了园中风景。她倒要看看,他能画出幅什么样儿的画来。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她就有些站累了,言徵好似未卜先知,方才过来时便顺手带了个锦杌就放在她脚边,她也不是个矫情的性子,略微迟疑了一瞬,便是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一坐下,便再不想起来。这山里真是好,山外已是暑热逼人,这山间浓荫之下,却是熏风和醉,带着花香徐徐绕在发梢耳畔,吹得人眼皮发重——犯困。
晏晚晚不会为难自己,既是撑不住,那便不撑了,这些人这样推崇他的字,这会儿又围着看他作画,若是一会儿画不出来,看他怎么丢脸。
带着两分促狭的心思,她屈起双膝,抬手抱住,将臻首慢慢靠在了双臂上,闭上了眼睛。
亭内众人都是讶然,长案后立着的言徵看着众目睽睽之下那样睡得安然的她,目中有讶、有喜,有无可奈何,继而却是勾起唇角笑了。
晏晚晚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有些懒,懒得动弹,懒得保持清明的神智去作秀,就像是喝了半壶酒,已是微醺。
她没去理会周遭,自然半点儿不知亭中众人口中不时发出的惊叹声,和时不时的耳语声,交织成了一片。她只是蹙起眉来,觉得有些烦人,嗡嗡嗡,何处来的一群苍蝇?
直到裙摆被什么拉扯,有东西在脚边蹭了蹭,她终于是不堪其扰地睁开眼,垂目一看,却猝不及防与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对上了,不由骇了小小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