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姝也很和气:“陛下如何了?”
她和楚逢年几乎是下意识地,都没提皇帝陛下刚刚醒过来的事。
王季平沉吟片刻,说:“陛下血脉不通,经络淤塞,以至于气血亏虚药石不进,这才十分凶险。之前陛下昏迷不醒,臣的针灸之术最最适合陛下。”
“年大伴找臣找得很及时,臣医术或许没有太医们高明,但一手针灸推拿绝对是这个,”王季平竖了竖大拇指,“行过几次针之后,陛下的状况就稳定了,前两日也能用进药食,再坚持一月有余,陛下身体里的淤塞就能清除,不会再有危险。”
他不是大夫,也不是太医,是特地被请过来给陛下瞧病的。楚逢年显然已经山穷水尽,所以他说话也直白,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的根本不过心。
事实很明显,他有本事,能治好陛下,楚逢年就会捧着他。
李令姝也不觉得他说话冒犯,反而因为听得清晰明了而安心:“这便很好,有劳王公公,不过本宫看王公公面色有异,却是为何?”
王季平顿了顿,还是说:“一刻前臣还给陛下行过针,陛下的身体也不过恢复五成左右,这就已经算是极快的,但刚刚臣再请脉,陛下身体里的血瘀已经全部清除,臣再行两次针便能大好。”
也就是说,赫连荣臻醒来这片刻工夫,他的病就好了?
李令姝觉得这事有些玄幻,却又不能显出诧异和疑惑,只能是高兴欢欣的。
“如此甚好,那陛下什么时候可醒来?”
王季平就卡了壳。
说实话,如果身体状况恢复,病人醒来是迟早的事,但皇帝陛下的情况特殊。他一开始是伤到了头,而太医又未曾全力医治,导致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人也一直都陷于昏迷中,没有清醒的迹象。
现在哪怕他身体里的沉疴血瘀都已疏通,可人醒不醒这个真不是大夫能决定的,很多时候,都要靠病人自己。
他就是再耿直,也不敢给皇后娘娘打这个包票。
李令姝一看他这脸色,立即就明白过来:“王公公极是辛苦,这些日子也全赖你费心,陛下这里有太医和王公公在,本宫还是十分放心的。”
“只要你给陛下用过心,陛下心里就有你,本宫心里也不会少了你。”
王季平的心就一下子落了地。
看来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还是很懂宫里这些门门道道的。
她这是给王季平兜底,万一以后治不好,也有太医在前面挡着,绝对不会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
王季平想了想,还是道:“娘娘,那臣就斗胆再说一句。”
“陛下这般养着,须得特别精心,每日按摩、针灸、翻身不能断,人也得保持干净整洁,他日若是能醒,身体才能迅速恢复过来,也不容易留下什么病症。”
古代可没植物人这一说,但大夫见的病症多,到底也是有些见识的。
这些睡症病人能不能醒来是一说,家里人若是保养得当,那身体状况确实会更好一些,也能多维持几年寿数。
李令姝听他没把话说死,就估摸着他对陛下醒来不抱希望,但陛下刚才确确实实是醒过来的。
她同楚逢年对视一眼,楚逢年就道:“咱家明白,高欢,去送送你王叔叔。”
高欢就笑嘻嘻过来,陪着王季平出了寝殿。
等人走远了,李令姝才道:“陛下这里,就劳烦大伴精心照料,陛下如今身体好转,能用下药食,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