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么多筹谋,那么多算计,全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太后一下子气急攻心,把手中的绣绷“嘭”地扔到地上,难得歇斯底里一回。
“之前我都安排得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同意?”太后道,“总说要等,总说要安排,他一个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女人果决!”
赤珠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地。
“娘娘,这话咱们不能说,您消消气,消消气啊。”
太后沉沉喘着气,那声音又沉又重,好似正在煽火的风箱,呼啦、呼啦。
赤珠的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手心都是虚汗,冰冰凉凉的,整个人好似落入冬日的冰湖。
这些年,太后无论做什么,还不都是她经手,陛下还年轻,此番大难不死,以后定要反击。
他不会原谅太后,难道还能原谅她?
可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姑姑,她就应当替太后办事,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所以,现在也唯有她努力哄劝太后娘娘。
太后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一击不中,以后就再无机会,”太后低声道,“当时陛下刚大婚,宫里戒备最低,我能成功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心中再想,都没有时机给我。”
先帝殡天时虽已病入膏肓,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糊涂一辈子的人,临了却是精明起来。
他留了很多后手,最起码四方大营的虎符肯定给了他们兄弟之一,她至今都没见过半枚,也不知康亲王和小皇帝跟四位振国将军到底有没有联系。
赤珠小声道:“娘娘,不如咱们收手吧,您……这么多年来,您一门心思都是……结果事到如今,却也还是得靠您自己,什么事都没靠上。”
太后垂下眼眸,自顾自说:“他肯定是有别的计较,外面的事哀家也不是都了解,他见的事情多,兴许更周全一些吧。”
赤珠跟了她二十多年,最是知道她的心思,现如今听她为对方开脱,便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无论以后如何,太后都一门心思信了他,现在太后跟陛下走成了死局,太后也不过就是气急时嘴上说两句,心里还是不忍埋怨。
女人啊,女人就是太心软。
太后话都说到这里,赤珠就无论如何不好再劝。
“娘娘,那咱们以后如何?”
太后目光一闪,道:“过阵子,族长们可是遥遥进京朝拜陛下,今岁总不好还在盛京,也得带着族长们领略一番大越风光。”
她话锋转变太快,赤珠冷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娘娘……不如算了吧。”她真心实意劝阻。
虽她也有私心,害怕娘娘一而再再而三触怒陛下,累及慈宁宫上上下下那么多宫人黄门,但这一句劝阻,却也有几分真心。
“娘娘,您到底养了陛下一场,没有生恩也有养恩,若非大不敬的罪过,陛下也无法动您分毫,”赤珠苦口婆心,“二殿下……二殿下早早去了,现在娘娘膝下的皇子,只剩康亲王和陛下,只要能同陛下缓和关系,说不得以后陛下也就此揭过。”
宫里一向都是勾心斗角。
赫连荣臻作为皇帝,若没有此等胸襟,又和谈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