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一本奏折在手中览阅,庆元帝沉吟半晌,正以朱笔批注时,忽然抬头道:“如若此时离洛与北疆再开战,撇开月华不说,卿以为,我离洛胜算几何?”
秦延之道:“五五之数。”
他应得认真,庆元帝凝视片刻,忽而笑道:“丞相对我离洛大军,倒是颇有信心。”
“……”
丞相微微皱眉:“皇上为何对北疆如此忌惮?”
听帝王话中之意,他们竟是连一半的赢面都没有!
殿中陷入沉静,红色的墨迹在奏折上晕开,庆元帝脸上笑意收敛,神色愈显严肃:“朕忌惮的,不是北疆。”
而是逃入北疆,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他对自己的皇子却知之甚少,身在高位数年,他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直到彻查三皇子府,他才明白,他对那个外表温润儒雅,随性谦和的三皇子几乎是一无所知。
只那一个四处机关暗器,充满血腥的地下密道,便能证明太多的东西。
北疆境内气候多变,常人难以预测,可此事于北疆王室而言,却并非难事,历代北疆王身边,都有一名古族部落选举而出的老巫,最擅推演天气变化,今年的大雪阻路,必然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他们明知有天降大雪,却仍旧选择在年前挑起事端,掀起争战,不过是因为历年朝贡,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机会,又在大战期间故意示弱,意欲让离洛放松戒备,借由天时,阻拦离洛追击,趁机备战。
只怕雪融的时候,便是北疆发动反击的时刻!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秦延之素来沉稳的脸也不由得变得凝重。
许是殿内的气氛太过沉重,在殿外守着的喜乔公公进来禀报时都带着小心翼翼,半弓着身子快步走到帝王身前,行礼道:“启禀皇上,嘉南关最新传回的消息。”
手指长短的木质圆筒,似是刚从信鸽身上取下,庆元帝伸手接过,摊开扫了一眼,顿时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