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跟沈白在一起赌博过,可那个时候互相都不认识。
她知道沈白的性格跋扈,没想到这么跋扈。
沈白任她拉着,走进面前这间破烂的小院子里。
这间小院子比沈白落魄时的那间院子还小,房间也没几个,真是难以想象牧云他们一大家子人是怎么挤在这里生活的。
牧云母亲一进门,便顺口吩咐道:“牧云,去打水来给你夫人喝,再弄点吃的。”
沈白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拉着牧云的手道:“这双手我花了这么久才保养成这样,要是端茶倒水的时候伤了磕了,你赔得起吗?”
一群人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牧云的那双手。
皮肤滑嫩,骨节分明,匀称瘦长……跟他们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以前,牧云的手比他们的手都不如,因为家里的活大多是牧云做的。
正是因为牧云离开了,他们才不得不多做活,导致手变成如今这样。
酸泡泡在空气中流淌。
牧云母亲干笑了两声,另指了个人去端水。
牧云捧着水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父亲呢?”
他母亲摸了摸鼻子,敷衍地抬起下巴对柴房点了点:“睡着呢。”
牧云似是猜到了什么,抿着唇,抬步往柴房走去。
柴房内,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在看到牧云的时候,突然对准了焦,喃喃道:“你没死啊……”
牧云攥紧了拳头,低声道:“没死,夫人对我很好。”
男人的瞳孔重新失焦。
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虚弱地点着头道:“很好就好,很好就好……”
话音逐渐变弱,直至于无。
牧云的母亲探着头看了一眼,嫌弃地摆了摆手道:“晦气,早不死晚不死非挑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快快快,把他拉去墓地葬了!”
说完,她讨好地凑到沈白面前道:“听说你建了许多房子,专门卖给外人住?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你拿几间房子给我们住,我们给你看店!你那儿的店不都是外人看着的吗?他们能知道什么,用着肯定不如自家人顺手!”
沈白还没说什么,牧云伸手将他的父亲抱起来,沙哑着嗓子道:“不必了,你们跟我夫人,算哪门子的自家人?”
见他转身就要出门,连同沈白也跟着走了,牧云母亲急了,追上去道:“怎么就不是自家人了,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
她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打到牧云身上,沈白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似笑非笑地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牧云伸手将父亲放在牛车上,回头看着沈白道:“夫人,我们回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