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娘家原本虽不如盛家,但是也算是富足,否则也没有钱财花在她一个女儿身上,找人来教她读书识字,吟诗作赋。
但就是父亲一步踏错,林家就覆灭了,抄家之时若不是靠着机灵和金银开路,她也没机会投靠到盛家。
她自诩聪明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位全靠自己谋划,绝对不会让以前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若是盛家过不去这关,她就指望着这些现银票钞为自己和长枫、墨兰谋一个出路。
绝不能给盛家这条沉船陪葬!
可是变卖产业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周雪娘找到的那个员外郎非要见到她这个持有人才肯签字画押。
无奈之下,她只能乔装打扮去了樊楼,想着速战速决,但是在包厢里正谈着呢,刘妈妈就带着下人闯了进来,把她给捆到了这里来。
全然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就给她按上了一个私通外男的罪名,逼着她画押留证,竟要趁着盛紘不在家的时候将她给发卖了!
王若弗这是要冤死她呀!
墨儿,枫儿,你们快来呀!
“阿娘,阿娘!”
院门外传来了墨兰的声音,王大娘子面色铁青站了起来,还没等她发怒,墨兰就带着林栖阁的下人闯了进来。
看着哭嚎着扑向林噙霜的墨兰和她身后的一众下人,王大娘子怒火中烧,她堂堂盛家当家主母,一个庶女居然敢带人闯进她的院子,这是要把她的脸都给丢到地上踩啊!
“东京城里有哪家的闺女像你这样,竟然无视尊长,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来人呀!给我把她拖出去,还有这些不听号令就闯进来的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打出去!要是有谁敢反抗,就和这背夫偷汉的贱人一起发卖了!”
王大娘子发话,威蕤轩里除了压着林噙霜的两个婆子,其他人都冲上前堵住墨兰一群人。
“没听见主母说什么吗?再敢反抗,就都发卖了!”
“就是!”
林栖阁的人也不甘示弱,林噙霜是个好手段的,这么多年早就把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不听话的不是让林噙霜撵了出去,就是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送去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
何况王大娘子这位当家主母早就在盛家里成了个笑话,威严荡然无存,所以怕她的人有,但是并不多,更多的是想着借此机会在林噙霜和墨兰面前争功露脸。
双方谁都压不过对方,一时之间竟僵持在了这庭院之中。
林噙霜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王大娘子感觉自己胸口都快要炸开,她哪里还有颜面呀!
都在地上让人踩着摩擦呢,都擦出火花了!
墨兰见冲不过去,急得原地大吼一声:“你们再不让开,等我嫁到了英国公府,我定带人来找你们算账!别以为你们躲在这个家里有人护着就没事了,你们那些在外的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我呸!你也不去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妾生的庶女,竟然如此痴心妄想!
小公爷那是何等人物呀,像你这种成日里只会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妖精做派,丢我们盛家女儿颜面的不要半点脸皮不知羞耻的混账东西,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妄想做那国公府的正头大娘子!那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吗?!那是我....啊!刘妈妈你捏我干嘛!”
王大娘子的暴风输出被打断,看着刘妈妈的眼中透着怒火。
刘妈妈一脸无语,前面那些话说了就说了,最后那句她可不敢让自家姑娘说出口。
“大娘子,要谨言慎行呀。这事还没定下来呢!”刘妈妈凑到王大娘子耳边说了一句。
这盆冷水浇下来总算让王大娘子的脑袋降了点温,她感激地看了刘妈妈一眼,就差一点,她这破嘴就得把她如兰的婚事给搅没了。
“明兰姑娘到了!”院门口喊了一声,寿安堂的房妈妈和明兰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她们两个早就到了,刚在院门口听了好一会呢,墨兰和王大娘子的那番对话让她们两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不得不结束愉快的吃瓜时间,进来传达盛老太的指令。
“祖母听说林小娘做出了如此有辱家门的事,一气之下晕倒在床,现请郎中在看。差我过来传句话,说此事交由大娘子全权处置。若林小娘真做了丧家辱门的丑事,决不轻饶。”
全权处置!
决不轻饶!
明兰的这几句话王大娘子只听进了这八个字,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意,连声应道:“是!是!儿媳谨遵母亲的教诲!”
房妈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大娘子,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是速速发卖了,免得脏了你的院子。”
房妈妈向来是盛老太在外的传声筒,代言人,她的这句话,代表的自然是盛老太的决定。
盛老太在盛家向来不管事,但是盛家下人都知道,惹怒老太太的代价远比得罪王大娘子要高得多。
惹怒了王大娘子,凭着盛紘的宠爱,林小娘还能护得住。
但若是盛老太发了话,只一个孝字,盛紘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按着老太太的话去办。
所以林栖阁的人手上的力气就少了三分。
王大娘子见状看了一眼刘妈妈。
刘妈妈会意地上前说道:“还不快把四姑娘送回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娘!阿娘!”
墨兰的惨叫声渐渐远去,她的离开,也带走了林噙霜的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