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怎么什么都懂啊。谢延勋诚不欺我。”杨易木单手托腮,困得头一点一点的。昨晚他本打算自己完成胖周布置的那五页关于夹逼定理的题目,结果从开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到最后变成‘周致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你的作业爱得深沉!’……
周致飞给他一个本子,“下不为例啊!”
诚实的杨易木同学怎么可以抄了答案就心安理得地去睡觉?开了小夜灯,他翘着腿向后靠在椅子内,拆了包纯牛奶,叼着吸管看题。
凌晨两点时终于悲催地发现,即使对着答案YY也是似懂非懂,合上答案再看题目就完全没了思路……后来还是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毕竟喝了牛奶容易犯困。
于是今儿,谢延初伸手给他按太阳穴轮刮眼眶,“昨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这黑眼圈比浪浪还厉害?”
“今天的杨易木,哪里还是昨天的杨易木。”杨易木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你等着瞧吧,不是数学亡我,就是我亡数学。”
胖周早已看这边不爽,哆嗦着指着谢延初那边,像个快爆炸的电动小马达,“你那个同学站起来!你哪个专业的?上我的课还敢东捏西扭的,还拉家常!你能耐你过来解这一题!”
杨易木把头埋进胳膊里。不是为谢延初担心,是觉得估计今天胖周要丢人了。欺负老师这一出,谢延初高中时就玩过。把人家刚毕业的小年轻气得一腔热血变成七窍生烟,哭着跑回了办公室……
谢延初上了讲台,接过粉笔,一步一步写得有条不紊。好在他今天没什么心情出风头,并没打算来个举一反三。结束之后回座位,杨易木悄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困了心,惑了情。窗外的法国梧桐正抓住夏末的尾巴不愿轻易萧瑟。
宋柏成刚刚结束了一个平面模特的试镜,被人讽刺是‘身材跟排骨似的,除了去淘宝做小受风格的野模没路可走’,按照原计划发完了传单,悄然来到北城大学阶梯教室后门。
心里太难受,才想第一时间看到那个人的背影。虽然不算宽厚,起码很坚硬。以往想哭的时候,那里就是他的依靠。靠久了,就有些自私地希望那个肩膀永远不会提供给别人。
能容纳□□百人的大教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周致。周致看起来和谢延勋相处得比以前好多了,起码讨论题目的样子有说有笑。
宋柏成低头看了眼自己过来时被一辆车溅起来的泥水弄脏了的鞋子。手里还有一道发传单时被小区保安发现,因为夺得太匆忙而被划破的伤痕,血迹半干。
原来看似温润的纸也能如斯锋利,像刀刃在一个个落寞的秋季街头发着寒光。
他居然这么没用。试镜平面模特人家嫌弃他身材,做演员没经验,钱是借谢延勋的,就连发传单,都没能把中介费赚回来。
就连周致,那个最温和的,全世界唯一愿意宠他的周致,现在也有了新的伙伴。
他是周致的,周致未必是他的。
细细麻麻的疼痛从手心绵延至胸口。
无力相守,又难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