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那人顿住,尴尬地摘下墨镜,露出了浓重的黑眼圈。

“如果你在意的是徐珊珊,那天你做的事不会是找人来闹场,而是过来把她抢走。其实归根到底你只爱你自己,你觉得她不该比你过得更加滋润、结婚更早。你甚至后悔高中时怎么看上了她,每天省了自己的生活费给她打豆芽小炒肉。”

方浪嘴唇动了动。

“那天发生了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婚礼的最后,徐珊珊给大家敬酒,酒过三旬,脸上挂着醺起的红晕,喉间突然哽住,说了句只有老同学才懂的话。

其实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豆芽了,家里饭桌从来没出现过这东西。豆芽妹这个外号,希望大家能忘记,今后切莫再提。

一向稳重的新晋老公微微皱眉,轻拍她的后背,“少喝点,咱家以后绝对不做任何跟豆芽有关的菜……好了好了,哭什么?好了好了……”

酒席又恢复了哄闹,老同学们心照不宣,新来客不明就里,至于徐珊珊,没人知道这一天她真正的心理活动。

或许是看透了在她生命里喧嚣起伏的海浪无法为她停留,迅速结婚只为断绝一切未知的可能。

或许是怕汹涌的浪潮在婚礼的最后轻而易举地把她卷走,那封独独遗漏的请帖,曾让她夜间辗转反侧到很久。

一次争执一次伤痕,最怕到最后看清只有自己在较真。

他永远是个孩子,而她等不了他长大了。

又过了二日,杨易木终于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山又朗润起来了,水又涨起来了,疲惫不堪地趴在床边小憩的老谢被他推起来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易木嘴唇动了动,谢延初忙半起身凑过去,差点眼前一黑。

“我觉得身上轻飘飘的……”杨易木轻声说。

“疼不疼?”

“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会又瘫了吧?”

“……”不疼谢延初就放心了。

结果不过是醒来半小时的功夫,杨易木开始不舒服,谢延初忙按铃叫来了值班大夫。

大夫问了几个问题,又看了下他的伤口,直言麻醉用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如果疼痛在尚可忍受的范围内,最好还是不上麻药。

杨易木一抬头便看到谢延初忧郁的眼神,心里的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虚弱地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忍耐。

过了小半夜,杨易木有些躺不住了。腹部像是被烧红的钝刀子慢慢地割,后背却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奇痒无比。

瘫痪的那些日子,给他留下后遗症了。

盯着天花板尝试转移注意力,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求谢延初,“你别在床边坐着了,上来陪我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