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萝卜兴奋地一拍年知非的胳膊,“我也觉得齐队在这件事上是钻牛角尖了,他还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呢。”

这下年知非是真吓到了。“他还看了心理医生?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理由?心里过意不去呗!”萝卜白了年知非一眼,似乎非常奇怪为何他会不理解。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年知非也的确不理解。“龙星河是罪犯,他杀过人,做过坏事,他该死。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故意让了齐队,还是的确因为打不过齐队才被杀,这有区别吗?”顿了顿,他又严厉地补上一句。“这就跟执行枪决和注射死刑一样,只要结果公正并且相同,过程并不重要。”

哪知听了这番话的萝卜却惊诧地张大了嘴,怔愣地望着年知非。许久,她终于憋出一句:“年崽,我相信你一定不认识龙星河了!”

年知非诧异地看着萝卜,递出一个询问的信号。

“你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如此严苛过。”萝卜依旧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你这是……恨他吗?”

年知非一片茫然,没有答话。

我恨自己吗?无能、愚蠢、懦弱、满手血腥、害人不浅,披着别人的皮苟且偷生。并且明知是错却仍然死不悔改,贪婪地想把这个“错”掩饰成“对”。我该如何评价我自己?

没有等到年知非的回答,萝卜也并不在意。她温柔一笑,开解年知非。“年崽,你入职时间还不长,见过的也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也难怪你……等你多干几年警察,你就会明白,其实很多罪犯都是其情可悯,其罪难恕。而我们当警察的,最怕的也是遇上这种人。感情上,能够同情他们的遭遇、理解他们的罪行,可法律……法律必须绝对公正铁面无私。”

年知非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仿佛是对萝卜的话有所触动。片刻后,他不自在地移开眼睛,几乎完全不抱期望地幽幽发问:“龙星河……又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同情理解呢?”

萝卜没有感受到年知非复杂的心绪,她只歉然地摇摇头。“我们还在查,我不能说。”

年知非似乎是被萝卜提醒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再也无话可说。他知道,即便是“其情可悯”,这份怜悯也该是在罪犯已经认罪伏法的基础上,而并非是在罪犯仍逍遥法外的时候。他低下头自嘲一笑,将拉面大口塞进嘴里,好压下喉间突兀涌起的硬块。

第三天,负责护送齐耀辉的人又换成了年知非和张凯。

连着三天看到年知非暗中保护自己回家,齐耀辉不禁诧异地扬了扬眉。

年知非察言观色,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出的主意,总该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