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年知非率先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只见他略略偏过脸避开齐耀辉那过于灼热的视线,自失一笑。

“我已无话可说。”他轻声言道,自裤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摆在办公桌上,慢慢推到齐耀辉的面前。“这是我的调职申请。”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耀辉眉头一皱,立时就要夺下那个信封将其撕成碎片。

可年知非的几根手指却仍摁在信封上,不让齐耀辉如愿。“齐队,请听我把话说完。”

他望着齐耀辉的眼睛一字字地要求,态度冷静、不卑不亢,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只在这一瞬间,齐耀辉即刻又感受到了那种冷冽的陌生感。不知为何,他顿觉寒意上涌、心口渐沉,竟忍不住近乎哀求地唤了一声:“年崽……”

年知非不为所动,只平心静气地言道:“齐队,你怀疑我跟龙星河有关,或者怀疑我就是龙星河……这都,无所谓了。如果你有证据,或者你希望我配合你再做什么调查、鉴定,我都没有意见。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事先告诉我,我会配合的。……但是考虑到总队现在调查的钟家华、‘芒果冰’的案子,还有‘飞越集团’的旧案都跟龙星河有关,我想我已经不太适合再留在总队。”

说到这,年知非又是低头一笑,他轻喘了两下才又抬起头来看着齐耀辉。“其实,我当初考警察就是为了我大哥的案子。我大哥的事一日不了结,我这心病就一日不除。所以,希望齐队成全,把我调去半岛分局。”

“说完了?”齐耀辉咬牙看着年知非,恨恨发问。

“说完了。”年知非这才抬起手指,又退开几步平静地望着齐耀辉,等待着他的回复。

“年知非,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齐耀辉面色黑沉,显然是在苦苦压抑着怒火。“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别说这个,就……先别说这个。”年知非急忙抬起手挡在眼前,他深呼吸了几下,直至将眼底的一点泪意逼了回去,才又放下手。

“我们现在在这间办公室里,身上还穿着这身制服,就先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公私分明、先公后私。”

齐耀辉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在工作方面被年知非教训,立时错愕不已。齐耀辉不得不承认,从工作的角度而言,年知非的说法一点没错,他应该将年知非调职。但齐耀辉本能地不愿意这么做,心中总隐隐觉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一定会为这件事后后悔莫及。

“如果我不答应呢?”

这个答案显然在年知非的意料之中,是以,他微微一笑,平静道:“其实我今天没打算来上班,明天也不会来,后天、大后天……我都不会来。这份申请你批了,我就是在清假;你不批,我就是无故离岗。警例第十五条第三款,警务人员无故离岗连续超过15天,或是一年内累计超过30天,做除名处理,予以辞退。”

“年知非!”齐耀辉勃然大怒,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拿你自己的前途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