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非陪了云姨一个晚上, 见她到这时才露出笑靥,亦是松了口气。眼见该买的东西都买差不多了,年知非一面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一面问道:“忙了一个晚上了,云姨你饿了吧?”
可不等云姨回话, 他就自作主张地拿起两罐即食粥扔进了购物车。
年知非如此霸道, 云姨不禁微微一怔。不知为何, 她竟恍惚着想起了她早逝的丈夫, 云鸿波。
云鸿波的年纪比云姨大了好几岁,是以他们从恋爱起云鸿波就一直很照顾云姨, 把她当小女孩一样娇宠着。人人都羡慕云姨好眼光,找的老公对她千依百顺无微不至。
可云姨却知道,云鸿波的骨子里其实很有一股大男子主义的气概。日常的夫妻相处, 他虽处处照顾谦让云姨,可一旦是他自己认定的事,他是绝不容云姨违拗的。
云姨至今还记得,她年轻的时候胃不太好晚餐总是吃的不多。云鸿波就每晚给她熬上一碗小米粥,说是养胃。那个时候,无论云姨如何反对,怕胖、不饿、没空,这种种理由都能被云鸿波眼都不眨地打回去,非逼着她把粥喝了才行。可等云鸿波过世,身边的人都把她当作脆弱的花瓶,凡事都顺着她的意思来办,是再没人会强迫她做些什么了。
“云姨,粥泡好了。”
听到年知非的这句话,云姨这才恍惚着回神。她赶忙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便利店的休息区,正坐在她对面的年知非刚把用开水泡开的小米粥推到自己的面前。
云姨看看面前的即食粥,又看看年知非身边的几个纸袋,即刻懊恼地叫道:“哎呀!怎么好意思让你付账?”
年知非无所谓地笑了笑,轻声道:“我跟小光仍是朋友嘛。这点小数目,云姨你不用放在心上。”
云姨认识年知非早在一年前,刚见面就得到了年知非的帮助才寻回家人。几次在海城停留的日子里,云姨也曾屡次约年奶奶出来喝茶聊天,与年奶奶也是极好的朋友。今天情非得已,她不得不恳求好友的孙儿与齐耀辉分手,云姨心中对年知非充满了歉意。
听到年知非至今仍当云向光是朋友,云姨更是坐立不安,不禁拉着年知非的手低声道:“今天的事,是云姨自作主张,小光他不知情的。非非,你别怪他。”
年知非望着云姨微微摇头,认真道:“我不怪他,我很羡慕他。他能有云姨这样的母亲疼爱他,无条件地为他做任何事。不像我……”
云姨听年奶奶提起过,年知非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都因为车祸过世了。他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想到这,云姨不禁愈发歉疚,含泪道:“小光性情柔弱,是我宠坏了他。如果他爸爸还活着就好了……鸿波说过,男孩子,应该让爸爸来带……”
年知非也差点落下泪来,他急忙低下头哽咽了几下,才又抬头笑道:“云姨年轻的时候跟云叔一定很恩爱吧?”